付景明只得硬著頭皮,接著本色出演:「管家呢?怎麼我來了都不迎接我?幹什麼吃的?」
好在這句話說完,終於有人給了他回應。
一個侍從小跑著到他面前,尷尬地沖他道:「不好意思先生,這是老弗朗西斯公爵的莊園,我家主人正在宴請貴客,不接受別的沒有預約的客人。請問您是?」
在場所有人除了周弒青外,各自不動聲色地接收到了這條信息。
他們在場的人中,沒有侍從不曾報過姓名的存在。那麼說明他們每個人,都是這位老弗朗西斯公爵的舊相識。
而面前這隻花孔雀則不一樣,他並非老弗朗西斯公爵的舊識,那麼便也應該不認識他們每一個人的角色。
「這是什麼人?公爵大人可沒有告訴我,我要和這樣的鄉巴佬共進晚餐。」饒勢陰鬱的聲音響起。
「巴特先生,我想我們不歡迎身份不明的人。」尚鵬海將鷹頭權杖緩緩放在桌上。
「別這麼嚴格舅父,」懷璟雯笑著,手托著下巴看向門口,「他看起來是個有品位的紳士,或許應該聽聽他介紹自己。」
付景明沖懷璟雯揮手,鞠了個流里流氣的躬:「謝謝您的賞識,美麗的小姐。」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拍在了巴特侍從的胸口:「我可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鄉巴佬。我可是公爵的表侄!我當然有資格出席了!」
付景明說這話底氣可太足了,這是他唯一有草稿的台詞。
巴特猶猶豫豫拆開來,裡頭是一封有弗朗西斯字跡的信。
「親愛的錢寧,
作為你素未謀面的表叔公,你是我唯一的後輩。我很遺憾這麼多年從未對你進行長輩的關心,而我目前已經病重,希望你能夠來我的莊園探望,讓我盡一盡叔公的職責。」
巴特將內容念給了在場的貴族們聽,付景明仰著頭,一副得意的樣子。
「聽到了?我是來探望我表叔公的。我可懶得管你們宴不宴會,我叔公呢?我要見他。」
他說著,作勢就要往裡闖,並且祈禱有人能把他攔下來,以免他進去了之後也不知道往哪兒走。
萬幸宴會廳中,有人突然開了口。
「你叫錢寧?」鄭芹的聲音透著幾分貴婦人的矜貴,懶洋洋的。
「是啊。」是個屁,他根本不知道錢寧是誰。付景明心虛地想。
「錢寧什麼?」
付景明被鄭芹那個上位者的眼神一瞥,嘴裡立刻就蹦出來了自己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洋名。
「錢寧·畢卡索!」
「噗。」懷璟雯沒憋住一聲笑,她清清捂著嘴,抱歉看向大家,「對不住各位,只是各位也知道,我們修家族的商業產業遍布整個艾尼亞,和公爵大人的莊園也往來密切,我經常登門拜訪公爵家的女眷。」
「我怎麼沒聽她們談到,公爵還有姓畢卡索的旁親呢?」
付景明強裝鎮定:「表親而已,小姐沒聽過也是應該的。」
「哦……」懷璟雯意味不明地笑笑,輕輕抬起手腕,看著自己漂亮的鐲子,「那畢卡索先生一定是個節儉廉潔的好人,哪怕出身貴族,也能帶玻璃珠子製成的胸針來參加晚宴。」
懷璟雯這番話指向性不可謂不明顯,哪怕是公爵旁親,也必定是經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家。
付景明公然闖入宴會廳中,粗俗無禮的態度,不合體的穿著打扮,都彰顯著他與其他彬彬有禮貴族們的格格不入。
而他所謂的證據僅僅是一封來歷不明的信,越發顯得他這個「表侄」的身份不真實起來。
付景明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天爺,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個綜藝的機制呢。
周弒青跟他講,說他拍的這個綜藝刺激,娛樂性強,鄒渚清拿的劇本還很落魄,他能拿鄒渚清尋樂子,他才來的!怎麼這會兒反倒他才像是被尋樂子的人?
宴會廳中眾人看向付景明的目光逐漸充斥了審視,饒勢眼神一暗,馬上要開口。
「那個……」鄒渚清訕笑著開口,站起身,「快別說笑了,錢寧·莫爾頓少爺。」
「各位家主不必咄咄逼人,我曾在維坎特見過莫爾頓少爺和莫爾頓先生。先生還曾問過我公爵大人的情況。」
付景明立刻順著台階就下:「對對對,父親和叔公關係很親近。」
「哼,是麼。」尚鵬海聞言,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那恐怕等莫爾頓少爺回到維坎特後,莫爾頓先生就要難捱了。」
付景明愣了愣:「你什麼意思?」
一直埋頭只顧著吃的周弒青,忽然像是察覺到了有意思的事,抬起了頭。
鄒渚清敏銳的感覺到,尚鵬海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成為影片的第一個重要矛盾點。
「莫爾頓少爺不是要來探望公爵大人嗎?」
「很不幸,公爵大人在半個月前就離世了。」
「我們這群人,今天就是來討論他的遺產分配問題的。」
鄒渚清的大腦飛運轉。
已搭建起的故事線被他在腦海中迅推翻。
他相信周弒青在安排每個角色的時候,不會讓角色和角色之間有太過顯著的信息差。
那麼既然他對整場宴會的起因沒有線索,沒有道理其他人就有。
那麼唯一的解釋便只有,尚鵬海選擇做那個率先拋出自己腦海中故事線的人,搭建出一個框架,讓其他的演員們來做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