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卿拧着眉看着地图,若是仅仅只是路途远了些倒也不妨事,顶多耽误些时辰。只是刚才手下人来报勇元王出动了大量兵力寻找她的踪迹,荥都西部靠山没有城门,所以在勇元王看来,他们一定不会在荥都西面,所以在此处他们是最安全的。
若是一定要向北去,遇到勇元王的人,暴露了魏霏的存在那便太对不起魏将军了。
时知卿看着在一旁高椅上坐着啃着干馍晃着腿的魏霏,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能冒这个险,他们这一行人能这么顺利地出来还多亏了面前这个小姑娘。
她点了点地图上荥都往西的一个城镇:“我们去此地。”
丰云突然一震,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时知卿,眼中竟然隐隐有热泪:“门主终于要回到阁中了吗?”他眼神十分真挚又满含钦佩,“原来门主早就猜到咱们临天阁总部在这里,属下佩服。”
门主如此有智慧,阁中众长老定是十分欣慰,丰云越想越觉得临天阁重振有望。
“啊?”我不知道啊。
原来临天阁还有总部啊,时知卿以为临天阁现在是分散的状态。
“咳咳。”时知卿正了正色,正想详细问问临天阁的情况,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话说,之前在密室中我就想问了,宁安公主怎么就成门主了,而且听你们说的话,似乎还是消失多年的临天阁的门主?”魏霏现在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公主变门主?
场面混乱起来。
时知卿:她不知道?魏将军没跟她说?
丰云:她不知道?门主没跟她说?
魏霏看着他们俩相互对视一眼又齐齐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一下子噎住了。弯着腰咳了两声:“你们看我干什么?”
魏霏一路上已经看透了宁安公主与自己的下属相处的模式,果然如自己兄长所说的那般不拘小节,且半点没有公主架子,也从来不自称“本宫”,不轻视身边的任何人,于是魏霏也少了些拘谨。
“嗯,我是临天阁的门主,他时临天阁的长老。”时知卿指了指丰云,后者则是一脸骄傲样。
“他?长老?长得老就能当长老?”魏霏表情夸张,伸出手指不可思议地指着丰云质疑。
时知卿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魏霏似乎更适合呆在将军府?或者丰云也许更适合呆在临天阁中?
怎么他俩一碰到一起就这么聒噪。时知卿堵了堵耳朵,悄声出去了,她走出门后仍然能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
“哈哈哈哈,长老,啊哈哈哈哈,就你。”
“我才二十,你才长得老。收起你杠铃般的笑声吧。”
。。。。。。
听着身后的喧闹声,时知卿不禁莞尔。
半夜,时知卿被一阵打斗声吵醒,她翻了翻身继续睡,仿佛丝毫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
第二天早上,时知卿打开房门就见到一楼大堂绑着四、五个人。时知卿今日作男装打扮,丰云与魏霏竟晃了晃神,愣了一瞬才认出来。
魏霏直接就贴了上去,笑得更加殷切,宁安公主男装也真好看啊。
“都在这了吗?”时知卿悠悠问道,眼神看向一旁的箱子,原来她问的是这些人掠夺的财产都在这了吗?
这些就是这家黑店的人,昨晚他们打算谋财害命,没想到碰到的却是时知卿一行硬骨头,财没谋到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是,都在这里了。”丰云会意,回应道。
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混的,简单几句对话就明白了这些人中谁是老大,谁说话管用。
于是他们都挣扎起来,想要求眼前这个看起来气质不凡的小公子饶了自己的性命。
见他们情绪激动,被塞了麻布的嘴呜呜咽咽极力想要说些什么,时知卿命人撤了他们的抹布。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着一道刚结痂的疤的男人忙不迭地请求道:“这位小公子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才刚干这行,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时知卿嗤笑一声:“是有人刀架脖子上逼着你们开黑店的吗?”
见面前几人瞬间卸了气焰,时知卿继续说道:“你们这客栈地势极好,地处两城中间,若是多加经营,稳定温饱不成问题,怎么偏偏做起强盗生意?”
虽然鄙夷这几人的行径,但是时知卿相信有果必有因,若是正经生意足够养家糊口,又怎么会有人愿意用这腌臜手段赚钱。
那高大男子摇了摇头,说如今这世道已经不是往年了,两城节度使都想做土皇帝,但是兵將实力都不怎么样,都守着自己的城池想划地自封为王,又怕混入别城奸细,于是现在两城都是属于封锁状态。他们几人都是以这客栈为营生的,如今两城闭锁城池,两城来往少了这客栈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早就入不敷出,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做了错事。
“那你们为何不进城中谋个差事?”时知卿觉得他们的说辞有漏洞,何必死磕在这客栈中?
“小公子有所不知,现在城内的情况也不乐观,表面看起来两城似乎相安无事,各自逍遥,但是内里早就坏了。”
“没了君主的管制,两城节度使越肆无忌惮起来,强征赋税,搜刮民脂民膏,现如今城中早就是饿殍遍野了啊。”
临了还让时知卿自己去城门口看,每日傍晚都会有被尸体从城中被扔出来,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被饿死的,还有城门口的乞儿,也是被扔出来任其自生自灭的。
时知卿唤了旁边的人嘱咐了几句那人就出去了。
听到这里时知卿大概明白了。这人说的结果是真的,但是原因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时知卿作为一国公主,认识自然比这些百姓深透。
两城节度使怕城中混入奸细只是闭锁城门的原因之一,更深的原因却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