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吗?”
沈初一顿:“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谢时铭语调平淡,却无端让沈初恼火:“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谢时铭,你要是看不起我就直说!我知道我比不上你,也比不上大哥他们,我从来都有自知之明,也没对你们做过什么吧,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证明你自己。”
沈初抿嘴,憋着不说话,气都往肚子里塞,活像只鼓起的河豚。
谢时铭视线又转回去,望着楼下,似乎叹了口气。
“证明什么。。。。。。有必要吗?”
他嗤了一声:“你就没有自己想要的?”
“我。。。。。。”
“沈初,你不累吗?”
谢时铭敲敲栏杆:“你不累,我都替你嫌累,而且以后,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希望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很烦。”
沈初的脸霎时涨得通红,有恼怒,也有当头一棒般的各种复杂滋味。
“谁一直跟在你身后了!”
沈初嚷嚷着,却转身就走。
心想,我当然也有自己想要的,我想要。。。。。。
我想要什么?
我以后要做什么?
我以后要走怎样的路?
从小到大,仿佛一直都是看着三个哥哥的背影,拼命追赶,知道自己不是沈家亲生的后,就更是如此,铆足了劲儿,再和谢时铭比,卷不死,就死命卷。
晚上再困,都掐着自己,不学完就不能睡。
吃饭的功夫都要学习,学这学那,但好像哪个都学不好,也学不精。
其他的比不了,那就比成绩。
他成绩也不差了,可和沈家亲生的四个孩子相比,却是一点看头都没有。
沈初有时也觉得自己像个埋头苍蝇一样,嗡嗡乱飞,找不准方向,可他能怎么办,谁让他当初选择留在沈家,他只能拼命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但这么多年,事实证明,他哪怕卷死自己,估计都和沈家人差着一道沟壑。
亲缘的沟壑,难以跨越的天堑。
他就不是苏落悦和沈鸣州的儿子,怎么都不可能是。
沈初揉着眼睛,埋头往楼下冲,脑子乱糟糟的一片浆糊,好像什么想法都有,却又什么都想不下去,突然之间,又觉得天旋地转一般,世界都颠倒了一样。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一道终于变了语调的声音。
沈初还有心情想着,原来谢时铭还能发出这种声音啊?
然后就摔了下去,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
陷入黑暗的时候,沈初突然就很后悔。
他不止听到了谢时铭的声音,还听到了苏落悦的声音。
那么惊慌失措,那么恐惧异常。
沈初可以毫不迟疑的说,苏落悦是最疼爱他的,哪怕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后,对他的疼爱依旧不减,甚至更多了几分。
可他却心有“芥蒂”,一直记着自己不是苏落悦的亲生儿子,总带着几分别扭。
他不想和苏落悦还有沈鸣州有隔阂,却自己划出了界限。
无知无觉,愚蠢至极。
现在想来,真想给自己几巴掌。
和几个哥哥比,和谢时铭比,拼命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作为苏落悦和沈鸣州的儿子,也可以很优秀,可到头来,这么多年,却是本末倒置,伤人伤己。
他这么多年,有真正做过自己吗?
还有。。。。。。当年他唯一仅剩的亲人找过来时,他没跟着一起离开,这些年,这件事一直藏在沈初心里,其实他是后悔的,也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年他跟着对方一起离开,现在又会怎样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怎么还能有闲暇想这么多?
他不是摔下楼了吗?
而且还摔得很惨很惨。。。。。。
这会儿沈初终于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啊呀”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叫出来就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