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被楚天妤这突然间的大逆不道激得怒火直窜,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您答不出来吗?”
她指向周围的百姓,慷慨笃定。
“但我相信他们都能答出来,王爷,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恶有恶报,遭雷劈吗?”
祁王原本端坐在马车里,神情还算轻松,可此刻听到楚天妤这一句一句有如尖刀般的锋利,额前的青筋迅的暴跳了起来。
“祁王爷,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的女儿她枉杀无辜,而你……却在包庇她,甚至想尽了办法替她脱罪,就因为你是王,就因为你生的女儿是郡主,就因为你是皇族,所以帝钰郡主把一个大活人生生折磨致死都只是小事一桩,因为在你们的眼里,万生万物不过是最下等的贱物,不过是你们脚底下的泥!”
转身。
楚天妤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百姓,看着她们,眼中都是悲悯,眼中都是可怜……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一幕激进百姓们的眼里心里时,许多人不禁红了眼眶,有的甚至轻轻抽泣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
“而且……鸢娘她并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她也是官家的贵女,每日里守着规矩乖巧活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心地善良,月例不多,但还是每月都要往扶善堂里送银子、送衣裳、送吃食,她说待她嫁人了,要与夫君一起开学堂、办桑节,要多做一些善事,要让身边的人都过好一点,都快乐一些。”
“可因为帝钰郡主,无冤无故的把人抓走、羞辱、折磨,生生将她磨死,你的女儿你知道疼,知道护,难道鸢娘就不是人生的,就没有人护吗?”
“皇亲国戚是人,老百姓亦是人,凭什么皇亲国戚杀人可以这样嚣张跋扈,可以逍遥法外,公道何在?人心何在?长此以往,百姓们又要如何信任皇族?又要如何守护皇族?”
“我是可以不管这件事情,我也可以不得罪祁王府,可是诸位……”
楚天妤眼泪大滴落下,她朝着百姓们深深一拜。
“看着自己的姐妹惨死,明知原由却置之不理,我要良心何用?”
“这世间最难的不过是一个公道,可我偏想要一个公道,祁王府又如何?皇族又如何?万人万物越不过一个理字,也不该越过这个理字!!”
“倘若今天放过了帝钰郡主,往后皇亲贵戚个个效仿,杀人之后就进皇宫拿着往日的功劳求皇上宽恕,那这世间只怕到处都是杀人狂魔,到处都是寒心悲凉。”
“祁王爷——”
楚天妤倏地转身,怒指祁王。
“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杀不尽知道这事情的百姓,也斩不了这世间亘古不变的理字,你护得了你的女儿,但你护不住一个公理,一个良心!”
……
“对,她说的对。”
“凭什么你们可以随便杀人,凭什么她还那么嚣张……”
“她一个官家小姐都能那样被折磨死掉,那我们老百姓岂不是可以随便践踏,为什么我们这么命苦?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我们不能让皇朝这样执法,我们要一个公道。”
“对,我们要一个公道。”
百姓们胸中的火焰在最后那一刻被楚天妤熊熊的点燃,他们都被楚天妤那激昂的话,被楚天妤那悲伤的神情,被这愤怒冲天的画面掀得怒不可遏,后面有人一推,他们便一个个冲到楚天妤的身后,指着祁王爷的马车怒吼了起来。
护卫慌忙驾着马车想要离开这条道,百姓们一眼看出他们的意图,迅朝着马车涌了过去。
这一刻。
祁王的马车是真正的寸步难行,且周围戾气冲天。
帝钰看着这一幕,气得把马车里精致的点心茶水全都掀了扔出去,指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怒声尖叫。。
“滚开,滚开,不然本郡主杀了你们!”
帝钰这话一出来的时候,祁王就知道要坏事,可已经来不及阻止,百姓们朝着马车冲了过来,甚至拿东西砸向他们的马车。
怒火冲涌间,祁王胸膛起伏,阴冷的眼神瞪向楚天妤。
而楚天妤。
眼含着悲伤,身形笔直,遗世独立般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他们。
“杀!”
祁王薄唇里溢出嗜血的一个字,侍卫得令手中长剑立即出鞘将敲打马车的百姓一剑刺死。
惨叫声传来,鲜血飚到了除近的百姓身上,吓得百姓们疯狂尖叫往后疾退。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楚天妤双眸紧骤,长指死死攥紧,这该死的祁王。
祁王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蝼蚁般的百姓,想杀多少就杀多少,难道他们还有胆子打上祁王府吗?
杀一儆百,一直都是最好用的!
上千的百姓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他们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谁都不敢说话,祁王这才缓缓的起了身,居高临下,阴沉沉的眸光像暴风雨般压向百姓,喝道。
“给本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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