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神色從容,略有些惆悵:「我自是知道你阿爹向來戰無不勝,可是打仗又怎麼可能會一直贏下去。」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臨到除夕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除夕前回來,一家人好能一同過個年。」
見阿娘提起過年,姜善寧趁機問道:「阿娘,還有幾日就到除夕了,那天我能不能把七皇子邀請來侯府?他一個人怪孤單的。」
姜夫人心裡想著戰事,沒仔細聽姜善寧說的什麼,點頭同意了。
在朔州,鎮北侯是守護神一樣的存在,有他在,每每北狄進犯,都危害不到朔州十五城中的百姓們。
北狄此次進犯,消息在鄞城傳開,百姓們臉上毫無懼色,心裡顯然對鎮北侯充滿信任。
一面準備著除夕的年貨,有些百姓甚至送到了侯府,姜夫人親自一一道謝,但是並沒有收下。
姜善寧這幾日在侯府里陪著姜夫人,在她看來,姜夫人看起來鎮定自若,操持府內事務有條不紊,但是心裡其實一直掛念在外征戰的夫婿和兒子。
她想陪在阿娘身邊,這樣阿娘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姜善寧讓菘藍遞了口信給蕭逐,說了最近府里有事走不開,等到除夕那天她去接他。
蕭逐站在門口,像往日一樣等候姜善寧,然而來的只有菘藍一人。
北狄進犯一事他已知曉,也理解姜善寧為何沒來,不過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蕭逐轉身回了屋子,屋裡的擺設滿滿當當,與他初來鄞城時判若兩屋。今日沒了姜善寧在屋裡嘰嘰喳喳,他忽然覺得有些冷清。
罷了,距離除夕只有四日了,以前那麼多天孤獨都熬過來了,區區四天而已。
蕭逐走到書案前,拉開抽屜,裡面躺著一截他從老槐樹上砍下來的槐木,上面已經刻出了一把簪子的雛形。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匕,拇指抵開刀鞘,持刀在槐木上仔細雕刻。
那日見她的髮髻上戴著幾支梅花簪,他便想雕刻一隻送給她。
姜善寧對他一直很好,他無以能報,只能盡他所能的雕刻出一隻簪子送給她。
*
除夕當天,趙管家一早欣喜來報:「夫人,姑娘!侯爺和世子凱旋了!」
姜夫人淡淡一笑,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從容吩咐下人:「去備膳吧,晚膳備得豐盛些。」
侯爺凱旋,闔府上下洋溢著喜色,下人面上也十分欣喜:「得嘞,小的這就去廚房吩咐。」
姜善寧眼睛彎成了月牙,在府里呆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來今日答應了蕭逐要接他來侯府,見府里這會兒沒了自己的事,帶上菘藍準備去找蕭逐。
然而還沒出府,遠遠傳來一聲嬌喝:「寧寧!」
人未到聲先至,姜善寧迎面遇上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穿著煙粉色的斗篷,嬌媚的臉上溢著笑意,一雙美目楚楚動人。
身後烏泱泱跟著小廝和婢女,手裡皆提著大包小包的賀禮。
來人正是她的手帕交,顧靈萱。
「好你個寧寧,我不來找你,你就不來找我是吧?」顧靈萱橫了她一眼,不由分說挽住她的胳膊朝府里走,「今日除夕,你出府是不是要來找我了?」
姜善寧訕訕,重生以來只顧著每日去找蕭逐,倒把顧靈萱給忘了。她再一想到先前幾次去找蕭逐都是借著顧靈萱的由頭,可不得好好將她感謝一下。
「我阿爹叫我來侯府拜年,正好今日他跟著侯爺一起回來了,晚膳就在侯府用啦。」
顧靈萱的父親曾是宮中赫赫有名的太醫,辭官來到鄞城後盤下了一座宅院,在鄞城中行醫。
姜從知曉後,一直想將他帶去軍中作為軍醫,但是顧老爺子婉拒了。後來也不知道怎的,便同意隨軍出征了。
「萱萱,」姜善寧任由她挽著自己,一同朝府里走,柔聲道:「先前的事情,多謝你了。」
顧靈萱親昵的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姿勢有些彆扭,不過她全然不在意,狡黠一笑:「口頭上的感謝可不算,說說你要怎麼謝我吧,畢竟我可是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
「你呀!」姜善寧無奈,思索了一番:「年後請你去醉香樓吃菜如何?」
醉香樓是鄞城最大的酒樓,在整個朔州也是小有名氣。顧靈萱一聽能夠宰她一頓,笑嘻嘻的答應下來,旋即就要拉著姜善寧去找姜夫人問好。
姜善寧心裡頭一直惦記著要去接蕭逐的事,正要開口推拒時,府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隱約能聽到姜從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沉穩:「快去將夫人請來。」
兩人離府門口不遠,聽到躁亂,對視一眼相繼朝那邊跑去。
姜善寧看到阿爹背上背著姜雲錚,急匆匆的撥開家丁踏上長廊,顧郎中則一臉沉重的跟在他們身後。
「阿爹!大哥!」
這一下引起侯府內不小的動靜,姜善寧連忙跟了過去,不久姜夫人也連忙趕來。
原來是姜雲錚初上戰場,經驗到底不足。鎮北侯的軍隊收兵回營時遭到北狄人突襲,姜雲錚為了保護同袍,以身擋了一刀。
姜雲錚意識混沌地趴在榻上,後背被劃開一道口子,汩汩往外淌著血。顧郎中面色凝著,從醫箱裡取出藥粉繼續為他止血。
見到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姜夫人在姜從懷裡哭的梨花帶雨,姜從輕輕拍著她的肩背,緊緊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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