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的。」蕭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笑,並未有所遮掩:「深宮裡無所事事,我便找了舊書自己認字,久而久之,識得一些字。」
「原來是這樣。」姜善寧眨了眨眼,「殿下識得字就好,若是有不認識的,殿下問我就好。」
兩人各自背書,然而背了沒有一刻鐘,姜善寧偷偷看了一眼蕭逐,趁他沒注意,伸手摸了片果脯塞進嘴裡,又將書舉起來擋住自己的臉。
這書上的文字繁冗無聊,她好久沒有背過書,自然看不進去。
咽下了果脯,姜善寧悄悄將書放下來一點,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認真背書的蕭逐。
他端坐在圈椅上,手裡攥著書卷,雙眼垂下,薄唇輕抿,側臉輪廓像是雕琢出來的一般。
窗外的日光照進來,籠在他冷峻的眉眼間,模糊了其中的疏離,增添了幾分溫順。
他稍稍側目,對上姜善寧打量的目光,唇角噙著笑:「二姑娘?我臉上有字嗎?」
姜善寧偷看他被抓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而問道:「殿下,你想不想吃烤番薯?」
蕭逐眉毛一挑:「嗯?」
「烤番薯呀,大概這麼大的番薯,架在烤架上翻烤。」姜善寧以為他沒有吃過烤番薯,比劃了一下,「往年冬日天冷的時候,侯府上下都會聚在一起烤番薯,吃完後全身熱熱乎乎的。」
蕭逐眉眼垂下來,不知是不是被她說動了,半晌說道:「那我們午膳吃烤番薯吧。」
「好啊!」姜善寧兩掌相擊,作勢要起身,蕭逐不急不緩的說:「現在二姑娘和我一同好好背書吧。」
她小臉一皺,不情不願的坐下來,拿起書卷默背起來。
蕭逐瞧見她明艷生動的樣子,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雪不知何時下了起來,落在老槐樹的樹杈上,枝丫承受不住,冬雪簌簌往下掉。
午後菘藍聽從姜善寧的吩咐,從府里找來了好些生的番薯,背了一小筐送來。
他們在廊下搭了一個烤爐,搬了矮凳坐在旁邊,姜善寧撿了院外從老槐樹上掉下來的枯枝,清洗乾淨將番薯串在上面。
她一面烤,一面跟蕭逐搭話,「殿下,還有幾日就要過年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蕭逐愣了愣,回想起往年過年的時候,跟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他一個人呆在冷宮裡,仰頭看夜空中炸開絢麗的煙花,耳邊則是渺遠的歡笑聲。
他目光微移,落在姜善寧臉上,那麼今年呢,在鄞城會有所不同嗎。
「若是沒有,來侯府一起過年如何?人多熱鬧嘛。」姜善寧知道蕭逐在鄞城沒有旁的朋友,早就想邀請他來侯府了,溫聲道:「你放心,我阿爹阿娘一定會同意的,殿下不必擔憂。」
蕭逐想了想,眉眼變得溫和,薄唇輕啟:「好。」
番薯的表皮烤得微焦,滋滋作響,散發著一股香甜的氣息,姜善寧將這隻番薯遞給蕭逐,揚了揚下頜:「殿下,你快嘗嘗。」
蕭逐接過番薯,上面冒著熱氣,他長指微動剝開它的外皮,在姜善寧期待的目光中咬下一口。
吃起來軟糯香甜,蕭逐不著痕跡的斂去眼底的一絲異樣,看向她時清淺笑道:「很好吃。」
「那可不,我烤番薯的手藝在鄞城都是獨一份的。」得了蕭逐的肯定,姜善寧揚揚得意,見下一隻番薯烤好了,迫不及待的拿下來。
滾燙的番薯落在掌心,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的,眼看著番薯就要掉在地上時,蕭逐伸手接住。
「殿下,很燙的!小心手,快放在這。」姜善寧一驚,蕭逐卻像察覺不到燙意似的,慢條斯理地剝開一半外皮才遞給她:「不是很燙了,可以吃了。」
姜善寧接過番薯,冰涼的指尖碰到蕭逐的手指,長睫顫了一下,捧起番薯小口吃著。
大雪紛紛而落,他們擠在廊下烤番薯,得了一隅安寧,蕭逐漆黑的眼睛漸漸籠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忍不住揚起唇角,掌心裡的番薯源源不斷的散發著熱意,像他身邊的少女一般,驅散冬日的寒凜。
第16章除夕
年關將至,鄞城裡每家每戶都掛上了大紅色的燈籠或綢布,放眼望去,一片喜樂祥和的景象。
然而在此之際,鄞城百里之外,北狄忽然舉兵越過邊境線,想趁著大晉過此佳節之時入侵,是以此次進犯來勢洶洶。
姜從義不容辭掛帥上陣,姜雲錚初入軍營沒幾天,就遇到了這麼一場硬仗,硬著頭皮隨同袍們一起提劍上了戰場。
消息傳回侯府的時候,姜善寧正陪著姜夫人清點今歲的年貨。
管家趙程向兩人匯報此事,姜夫人面色如常,不見半點慌亂,問道:「侯爺可有說此戰會打多久?」
趙程回答:「侯爺並未細說,只說讓夫人和二姑娘放心,一切照常即可。」
姜夫人點點頭以示知曉,讓趙程下去了。人走後,房間裡只有她們二人,姜夫人放下手中的帳本,捏了捏眉心。
「阿娘,阿爹用兵如神,北狄不過是阿爹的手下敗將,此次定會平安歸來的。」姜善寧起身站到她身後,摸了摸她的肩頭,寬慰道。
雖是這麼說,可一想到前世姜雲錚戰死沙場,姜善寧心裡還是為他和阿爹捏了一把汗。
前世的這個時候,北狄進犯,阿爹僅用了三日便將敵寇擊退。然而這一世,上戰場的多了姜雲錚,不知道會不會是個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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