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城是朔州十五城當中最靠近邊關的一座城池,在鎮北侯還沒有來這裡時,可謂是魚龍混雜,當街殺人已是不足為奇。後來漸漸安定,但總有地痞無賴在鎮北侯看不到的地方鬧事。
只是姜善寧記得他們穿著的衣裳規整,應當不是普通的地痞無賴。不過蕭逐這麼說了,她便沒有深究。
「殿下,我見您這裡比較簡單,明日我再帶些東西來,給您添置一番,如何?」姜善寧打量一圈屋子,說的很是委婉,「畢竟這段時日您都得住在這裡,要住得舒心才是。」
蕭逐抿了抿唇,聲線微涼:「多謝。」
「不必謝不必謝,殿下,那明日您就不要鎖門了,今日翻牆進來,摔得倒是挺疼的。」姜善寧狡黠笑道,一面揉了揉後腰。
蕭逐餘光瞥見她的動作,姜善寧屈起手臂時袖擺被拽上去一截,露出手腕的紅腫。他側頭,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她的皓腕。
姜善寧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滿不在意的揚了揚手:「殿下放心,我今日回府就塗些藥,明日就好了。」
誰擔心她了。
蕭逐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屋裡只有兩張斷了腿的木凳,兩人並排坐在榻邊,中間隔的距離甚至可以坐下三個人。
姜善寧側著身子瞧他,她其實並不想隔著這麼遠跟蕭逐說話。只是她心裡對蕭逐隱隱還是有些害怕,二來她與蕭逐不過才見了三面,他一定戒心滿滿,她得循序漸進,不能著急。
又在屋裡呆了會兒,姜善寧絞盡腦汁的跟蕭逐搭話,不過通常是她說五六句,蕭逐才懶懶的應上一句。
菘藍在院外催了好幾次,最後姜善寧見天色漸黑,才起身和蕭逐道別。
臨走時,姜善寧回頭,眉眼溫和:「殿下,今日時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好好養傷,我明日再來。」
似乎知道蕭逐並不會回答,她說完轉身就走,蹦蹦跳跳的從院中穿過。
蕭逐隨之起身,看到少女窈窕的身影漸漸遠去,而他手裡握著的,是一包裹滿糖霜的果脯。
*
回府的時候天色已黑,姜善寧心情不錯,沒想到蕭逐這麼好說話,雖然不怎麼搭理她,但是一日相處下來,她倒是覺得進展頗多。
她和菘藍還有昨日府里的兩個家丁一起回府,蕭逐的身邊有兩個州牧派來的人,姜善寧就將侯府的人帶回來了。
府門處站著一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是侯府的管家趙程,見到她連忙迎上來,笑容和藹:「二姑娘,您總算是回來了,侯爺和夫人等了您許久了。」
「阿爹回來了?」姜善寧驚道,「阿爹什麼時候回來的,離休沐不是還有幾日嗎?」
自重生來,她尚未見過阿爹,本以為還得幾日才能見到,沒想到今日阿爹突然回府了。
心中的喜悅滿得將要溢出來,姜善寧提起裙裾跟在趙程身後,穿過恢弘的侯府長廊,還未行至膳廳,她就看到兩道人影立在拐角處。
越跑越近,那道高大的身影逐漸清晰,面容粗獷,氣度凌雲。鎮北侯姜從攬著姜夫人,笑意柔和在盡頭等候著她。
姜善寧眼眶濕熱,一口氣跑到爹娘跟前,喘著氣淚眼朦朧的看向他們。
姜從上前給她整理好大氅,心疼的摸了摸她的發頂:「寧寧怎麼哭了?在外頭受欺負了?告訴爹,爹給你撐腰。」
前世阿爹本來要帶著她和阿娘回鄞城,卻因為阿娘突染惡疾而擱置,自此,她被囚在東宮,再也沒有見過爹娘。
姜善寧心裡委屈極了,她一眨不眨的盯著爹娘,張開手臂抱住他們,抽噎道:「阿爹阿娘,我沒事的,就是想你們了。」
姜從攬著妻女,大掌輕輕落在姜善寧的後背,還未開口安慰,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就是想你們嘍——爹娘,你們怎麼只抱著小妹,把我給忘了啊。」
姜善寧抬眸,看到大哥姜雲錚正抱臂倚在廊柱上,俊俏的臉上笑嘻嘻的。
「臭小子,幾天不收拾皮就癢了。」姜從作勢抬起手,姜雲錚見形勢不對,連忙一溜煙往旁邊躲,一面喊叫:「爹!你們怎麼總是偏愛小妹,我也是你們兒子啊!」
一陣雞飛狗跳後,一家四口和和氣氣的朝膳廳走去。姜善寧站在爹娘中間,一邊挽著一人,姜雲錚慢悠悠的走在三人身後。
他挑眉,打了個響指,漫不經心的問道:「話說,小妹你今日去哪裡了?這麼晚才回府。」
第8章果脯
姜善寧沉浸在一家人在一起的喜悅中,這輩子重要的人都在自己身邊,今日在蕭逐那邊的進展也頗為順利,她一時喜上眉梢。
只是冷不丁聽到身後姜雲錚的問話,姜善寧一愣,隨即腦袋往姜夫人身上靠,撒嬌道:「阿娘,我不是都跟您說了,這幾日靈萱與我有約,我們一起做課業嘛。」
今歲冬日的雪出奇的大,城中學堂的夫子們怕大家路上出事,正巧年關將近,索性布置了許多課業,讓大家都各自回家,明年暖和些再去。
姜雲錚不折不撓,在他們身後探出一顆頭狐疑問道:「你們真是做課業去了?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歡讀書了嗎?」
他此話一出,姜從也低頭朝她看來,滿目擔憂:「寧寧,你們在哪裡做課業的?北狄人近日在邊境出現的次數比往常要多,你出去切記要當心,把府里的護院多帶上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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