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泽烟想要就此做个尝试,化“无”为“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念头一起,再想止住却是难了。
此外,七泽烟环视周方,一眼照破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却是一只杂碎也未能见着,而上方的天,与下方之地,分明是划清了层次,可以七泽烟的眼力,竟是无法穿透这看似简单的分割,看到上一层,或是下一层的模样,这简直难以置信。
无论是这一层是真的没有一只杂碎,还是这简单的天与地挡住了七泽烟是视线,此二者都是有些古怪的。
先,七泽烟并不相信,另一面这样庞杂的系统,会简单地以字数划分那些杂碎居住的层次,按照之前明彩的话语间明里暗里透露出来的,这另一面分明是在明彩与女娲的掌控之中,甚至有极大可能是在诸有建造之初便已经设计好的系统,因此才能与诸有互相纠缠着存在。
这一点,从七泽烟在诸有的任何一处都能进入【虚实极限】,从而进入另一面,而进入【虚实极限】的常规方法,更是每一轮随机生成,曾遍布诸有各处,过去与未来可以看出。
在有可能是明彩操刀设计的可能之下,以七泽烟对明彩的了解,就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系统。
不过,对于祂所进入的这一层世界如此空荡荡一片的原因,七泽烟自己倒是有几种猜测。
第一种可能,便是另一面的杂碎可以自由穿梭于这明显被分层的世界,任由来去,而无拘束,但可能性不大,毕竟哪怕另一面的杂碎可以自由往来每一层,缘何会刚好腾出一片空荡之地,总不能是在迎接祂吧?
又或者,是这一层本就是与【虚实极限】相接的前哨,作为前哨站点若是空的,腾出一片地方作为缓冲,也不奇怪。
毕竟,吾视其为杂碎,彼亦视我为仇寇,不外如是。
只是,七泽烟进入另一面的坐标毕竟是随机的,若当真是缓冲区,那这一片缓冲区的范围恐怕得大得吓人。
但若另一面当真是以字数划分居住阶层,不允许上下往来,等阶森严到如此地步的话,那七泽烟便要大胆猜测,这一层恐怕就是第十七层了。
毕竟,另一面的诸多杂碎中,唯有十七字的三只王驾先驱被确定了本体所在,并被以各种手段拘束于某处。
其中甚至包括原本游荡于赤县附近的那只,在纣绝阴天证道,赤县形成闭环,不再显世之前,那一只便已经由女娲亲自出手,以饵食牵往另一处,另行约束,安排妥当了。
这亦是女娲作为知主令主的职责所在,祂办事向来妥帖,除非遭了明彩算计,否则很难会出现差错。
所以,若另一面以等阶划分居住层次,这一层多半是第十七层无疑。
不过按照七泽烟的想法,祂尝试主动拥抱另一面的同化,由“无”化“有”,化“不可能”为“可能”之时,必是毫无防备,若是那些东西只是藏了起来,祂如此施为,当是能勾引出那么一只两只蠢货来,也好让祂判断一二自己眼下所在。
否则,仅靠现在凭空想象,却是无根的浮萍,终究是做不得准数。
当然,七泽烟这不过是给自己的选择找了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否则祂完全可以突入上一层或是下一层,这一层没有杂碎在,上下两层总归是有的。
心念一定,七泽烟抽出明彩给的那支笔,再次看了两眼,这才随手一抛,将其扔了出去。
从“无”到“有”的转化,快得惊人,其度竟是出了七泽烟此前的预料,就好似祂本就该是“有”一般,在祂的指尖离开这支笔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完成。
整个世界的景象在那一瞬间好像去掉了一层滤镜,生了相当剧烈的变化。
七泽烟周遭从空荡到被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挤满仅仅只花了这么半息。
而且这些东西不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祂们像是本来就在这,只是七泽烟之前没看见罢了。
此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癫狂地朝着七泽烟抛出的那支笔涌去。
最早接触到这支笔的,仅仅坚持了半息就被撕得粉碎,而后来者甚至连这些平日里难得的滋补都没空享用,便也不知是自愿的,还是被推搡着挤向这支笔。
总之,无论祂们是否自愿,总归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来路早已被潮水一般的同类堵死,哪怕祂们此刻反悔,看起来也毫无退路了。
当然,这些陷入疯狂的东西显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祂们如飞蛾扑火,趋之若鹜。
七泽烟只是随手一丢,那支笔即便被哄抢着抛飞数次,却也并没有离祂多远,只是这骇人的狂潮也并未惊扰到祂分毫,这些怪物直直从祂身上穿过,蹦着那支笔而去。
根据七泽烟的判断,这些东西是看见了祂的,只是相比起那支笔,祂显然无关紧要。
七泽烟并不在意这一点,祂尚有闲心观察一下,除了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以外,世界本身的变化。
是的,这个世界本身也生了剧变。
七泽烟一眼望去,这一整个世界是一条奇大无比的台阶,而七泽烟脚下这个,近似于一座大千世界的地界,仅仅只是其中一节阶梯。
而七泽烟的直觉告诉祂,祂眼前所见的,才是另一面的真实模样,一条以诸有为中心,盘旋着向上的庞大阶梯。
但是,祂此前所看到的也并非幻觉,七泽烟可以断定,那绝非虚假之相,另一面的两种模样皆为真实,并无真假之分,且不说七泽烟并不认为有什么幻境能瞒过祂的眼睛,就是现在,七泽烟现只要自己想,随时都能将视角切回此前的场景去,那空无一物,仅有天与地,以及一块从天上落下,斜插入地底的疑似牌匾之物。
二者皆存在于此,同时存在,且哪怕看起来截然不同,可确实是同一方世界。
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