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那么心惊的一幕,又见到了早已去世多年的父母此刻这般真实地站在我面前,看到他们的刹那我鼻头一酸,眼泪就冒出来了。
爸爸妈妈安抚着我:“宝贝没事了啊,不用怕。”
我想起了时越,便哑着嗓子问他们:“时越呢?”
爸妈愣了一下,反问:“谁是时越?”
我这才反应过来此刻的他们并不认识时越,于是只能着急忙慌的地要下床找护士问。
妈妈见了连忙扶着我:“宝贝你要上哪去?”
我急急地回应:“跟我一起回来的男生,出事的时候他一直护着我。”
后来才从护士口中得知时越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单人病房,跟我隔了5个病房。
因为我本身的伤并不碍事,所以爸妈没有阻止我去找人,只是跟在我后面照看着。
我来到时越的病房门口时护士正好给时越换了新的点滴出来,我看见病房内还有时越的父亲在。
我下意识地走进去喊了一声:“爸。”
时越的父亲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爸妈也:“?”
我:“……”
几乎是出口的瞬间我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只能窘迫地涨红了脸更正:“叔叔您好,我是时越的同学许宁致,我来看看他。”
时越的父亲看了看我身上的病号服,恍然大悟:“你跟小越都在那大巴车上?”
我点了点头。
由于我是被时越护着才没伤得那么重,我爸妈怀着感激和时越的父亲攀谈起来,而我则在一旁守着时越。
他伤得不轻,因为被重物数次砸到,除了一些擦伤,他的后脑勺有外伤,肋骨也有两根骨折。
送院后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一直到第三天的凌晨,时越的父亲熬不住了回家歇息,专门请的护工也在一旁熟睡,我睡不着,又悄悄跑到时越的房间看他,没多久就见他悠悠转醒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外面路灯的光也能照进房内,带来些许光线。
时越醒来后定定看了我几秒,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眉宇间都是溢出来的温柔。
我松开原本握着他的手,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喂他喝了。
“你感觉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但还是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你傻笑什么呢?”
时越嘴角微扬,声音里带着些干哑,但掩盖不住心中愉悦:“没有哪一刻,比一醒来就看到你好好地在我身边,更让我安心的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时越对我说出这种类似于告白的话。一时间我竟觉得自己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不自主就羞红了脸。
“你刚去世那会,我就觉得,世界怎么那么安静啊,安静得,我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我怔了一下,那是我并不知晓的,我去世之后,时越一个人的生活。
“觉得生活也变得挺没意思的,整日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着你留下的东西。”
“你听说过鸳鸯命吗?听说有鸳鸯命的夫妻,如果其中一方去世了,另一方也活不久。”
时越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背,发出一声轻笑:“宁致,我好像也是这样子。”
“明明我的身体不错。”
“可是两个月后,我就躺在你常睡的那一侧,跟着你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脑海里全是年老的时越孤身一人的寂寥背影。
我哼了一声:“那你当初还不肯见我最后一面。”
时越露出一丝苦笑:“我总觉得,只要我不见你,你就会气得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可是……你还是丢下我了。”
我有点无奈:“……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阎王要我三更死,我还能坚持到五更?
“确定自己重生回到二十岁那一刻,我迫切想要找到你。可是当我第二天见到你,不管在食堂还是教室,你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我有点失落,你好像并没有跟我一样,回到二十岁。”
“可是很快,我又察觉到你的一些举动让我怀疑你是故意不认我的。活动那天本来我没打算那么快摊开说,但是我看到你跟我形如陌路,跟别人说说笑笑,我的心里就像被什么堵着,闷得发慌,迫切想要撕开你的伪装,想要证明你跟我之间是有连结的。”
可是那天,我却跟他说,我们不要参与到对方的生活里。
“意识到这辈子的你不想跟我有交集了,我是真的有想过那就如你所愿吧。可是我,”他顿了顿:“我好像做不到跟以前一样不在乎。”
“圣诞节那晚你被告白,我才终于想通,既然放不开你,那就只能努力抓紧你。”
意识到我一直默不作声,他轻轻晃了晃我的手指:“喂……我说了那么多,你好歹给我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