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原因,让她必须涂抹这类药膏的呢?
张纯良沉思片刻,大步走向阳台,对着他的房间轻轻地吹了个口哨。
不过几秒,一只有些奇怪的大蛇头“咻”地探了出来,兴奋地盯着他看。
它额头的角越长越大了,泛着荧绿的色泽,晶莹而透明,此时支在大部分都蜕变成金黄鳞片的蛇头上,漂亮极了。
不过本蛇似乎并没有自己变漂亮的意识,因为长了角,和张纯良贴贴的时候会磕到他,张纯良不止一次逮到过它试图把两只碍事的角拔下来……
这是头一次张纯良对着大蛇吹口哨,就像是叫来了一只兴奋又好奇的大狗一般,大蛇飞游到了白云柳的阳台,围着他打转。
张纯良又想起了他家大金毛多多,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在大蛇下巴上挠了挠。
于是事情一不可收拾了。
张纯良心惊肉跳地盯着那只疯狂拍地的大尾巴,生怕它硬生生把阳台砸掉。
于是他赶忙安抚大蛇,把它引进屋子里来。
张纯良沉吟片刻,把梳妆台上的一堆药膏拿了下来,挨个让大蛇看过去。
“你最喜欢哪一种药膏?”张纯良有些紧张地盯着大蛇看。
大蛇不负众望,轻飘飘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扫进了自己的肚皮下。
张纯良黑了脸。
他凶狠地揪着大蛇的角,威胁它正经一点,现在时间非常紧迫,他没时间陪大蛇玩闹。
大蛇的要害被张纯良抓住,身体求饶一样扭来扭去,却始终没有把肚皮下的一堆东西推出去。
张纯良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这堆东西,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谁说引蛇的药膏只能有一瓶?有没有可能大蛇的选择是对的,这些瓶瓶罐罐里全都放了吸引蛇类的药物?
白云柳疯了吗——她做这么多引蛇的药品,就不怕被蛇吃掉吗?!
看昨天她知道何斐被蛇吃掉后的反应,虽然表情难看,但是似乎并没有太恐惧……她一定是有躲避蛇的方法的,而且大概率也是某种药膏。
到底在哪里?
张纯良又看向了那瓶他一开始打开的药膏,他走上前去,在瓶子上摩挲片刻,又沾了一点里面的膏体,他把药膏在手上揉摸均匀,探到了大蛇的嘴巴下。
大蛇严肃地盯着张纯良的手三秒,然后在他紧张的目光下慢慢凑近,忽然伸出蛇信子疯狂地舔了起来。
张纯良面无表情,果然,这一瓶也是吸引蛇类的。
不过哪一瓶是驱蛇药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这些瓶子里,大概率是有驱蛇药的。
尤其是他手上这一瓶,估计就是白云柳敢去别墅里搜寻小儿子的倚仗——可以驱散蛇类的药膏,在每天出门之前,她都会习惯性地涂在身上一些。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药膏已经被换掉了,换掉药膏的人为了防止白云柳没有涂抹这瓶药膏,心思缜密地将她所有的随身物品里都放上了引蛇的材料。
能做到这些的,一定是一个和她很亲密的人,甚至可能她们就生活在一起。
吴飞水。张纯良默默在心里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野营团队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她似乎是为了衬托何芷和白云柳的光芒而滋生出的伴生品。
估计何芷当初肯带她来,也是为了用她对比出自己的尊贵身份,顺便用来做贴身丫鬟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在背后默不作声地谋划着如何送何芷上绝路,以及怎么样让白云柳死于蛇口。
张纯良环顾整个房间一圈,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保温杯。
这个沉重的,无时无刻不装满水的保温杯,已经被主人放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每个客卧都是没有可饮用水资源的,作为何芷最顺手的“丫鬟”,为了讨好自己现在的庇护者白云柳,主动为她送上可口的水源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纯良打开了杯子,里面是喝了半壶的纯净水。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一饮而下。
身后的蛇尾慢了半拍,只来得及将保温杯甩在地上。
张纯良扭过头去,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大蛇现在无措地盯着他,用来攻击的尾巴僵在半空中,半晌,小心翼翼地碰了他一下。
如果不注意感知,这种失去感觉的进度是很缓慢的。
但张纯良早有预感,于是静静地闭着眼呆在原地半刻,等待药效挥作用。
渐渐的,蛇尾触在他身上的感觉不再那么瘙痒,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张纯良快步走向那瓶散着引蛇粉味道的药膏,拿起来凑到自己的鼻子下面。
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他怔了片刻,将所有的东西一一归位,不过这件事他完成得很是缓慢细致。
因为他知道,房间的主人,大概率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