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柔小廝追不上團圓,只能?氣的在後面跺腳。
「郎君,你瞧他,什麼鄉下來的野大郎,腿上的泥巴都還沒洗乾淨,怎麼配與郎君住一屋!我去趕走?他!」這小廝跑了,可?他主子還在院子裡呢!
說著這跋扈的陰柔小廝,就要?往玉腰奴左邊的廂房屋子跑去。
那矮個的朱衣小郎君攔了他一下:「綠衣,你近日行?事太過了。」少年聲音輕靈,似風聲過鈴,清脆悅耳。
看來這朱衣小郎君自己也看不過去自己這小廝的行?為,倒不是乙舍外邊傳的他有多麼跋扈。
「可?是郎君……」被叫做綠衣的陰柔小廝不甘心地咬唇,這一動作讓他本就陰柔的面貌更是多出了幾分女氣。
「郎君不是不想和人?住一屋子嗎?」
朱衣小郎君瞪了這說話口無遮攔的綠衣一眼,「什麼叫一間屋子,他住左,我住右,中間還隔著兩間耳房!」
他也煩了,揮揮手。
「明日我找他談,讓他搬出去。」
……
甘泉書?院瑣事稍後再表,宜春樓里,前腳團圓才把畫送到,匆匆急著回去。
徐娘後腳便展開?了自己心癢難耐等了數十日的畫。
畫卷才一展開?,她便恍惚覺著水汽撲面而?來,仿佛這畫中的浪潮兒都要?濺到她臉上了。
原來此次小畫師畫的是青蛇戲水。
徐娘早就看過粱聿畫的草圖了,但此時再真正見到成畫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臉色潮紅,胸腔小鹿兒亂撞。
這畫如?何能?畫的這般好!
蓮花池中,不見半朵亭亭玉立的粉嬌容,只有鋪天碧無窮半掩青蛇婀娜身姿。
蓮葉的碧比青蛇身上衣衫的綠要?深一些,青蛇躺在這接天蓮葉之中,被水沾濕的青色外披落在碧綠蓮花池中,給池水、蓮葉的碧更加了幾分層次感。
視線回到畫中主角青蛇,蓮葉遮了她上半張臉。
少了一雙猶如?一泓清水般顧盼生姿的嬌媚眼眸,也未失遺憾,倒是讓更多的把視線聚集到了少女仰著腦袋似在索吻的嬌艷絳唇。
青蛇半張雪顏泛著輕柔酡色,鴉鴉霧鬢雲鬟散落,沾著水汽絲絲縷縷貼在少女纖巧的下巴上。
你細瞧,那嫣紅朱唇一側還沾染了模糊胭脂,不知是哪來的無情人?采這海棠春色,碾嬌花成泥。
碧波蕩漾,滿池蓮葉不見粉嬌容,可?此情此景卻更勝粉嬌容。
倘若僅是如?此,徐娘至多也不過贊聲好,她當年也是揚州有姓名?的花魁,這麼一點小兒科的胭脂還不足以讓她春情蕩漾。
但小畫師的畫,自然不僅僅絕於此。
他這幅畫打?眼瞧著,總覺得會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