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银杏树已经消失无踪,躲在树洞里几百年的梅岭老僧也消失无踪,在太平观这山头上,一大片林子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座散着金黄毫光、光华灿烂、充斥地间的一尊大佛。
金光大佛面容安详,双目轻合,发髻点点曲,高鼻圆耳柔颌。
大佛的头顶在夜空云,坐于林木之间,无比高大,身周笼罩在金黄的佛光之。
一股充斥地间的悲悯人气息从大佛里散了出来。
易行微微咪眼,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逆风而飞,向着大佛面前飞去。大佛散出的金sè佛光耀在他的眉毛上,给他镀了一层淡淡金光,就像是在燃烧一般。
大佛气息纯正慈悲,力量却是冲压地,无比强大。
易行飞的离大佛每近一步,便感觉身周压力顿时大了无数倍……浑身上下像是被无比重的风压榨着,他的金刚之身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威压。
他咬着牙,横棍于后,往佛光里闯,万千佛光内里,一定是梅岭老僧。
但他无由感到万分恐惧……他修的是佛法,平ri读的是佛经,一应心神念识全在“佛”字之上,如今眼见得佛祖宝像,嗅着空间里的芝兰之气,感受着地间的佛威,从他的心底深处浮出一丝恐惧来。
佛门子弟,看着佛祖真容了,如何不惧不敬?
易行体内敬畏之心起,拜服之意起,灵台一迷,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关节似乎都yu缩在一处,恨不得朝着那个充斥地间的大佛像俯首叩拜下去。
他猛地一咬嘴唇,双眼里挣出红sè来,口轻轻念着当年叶相僧在殊院**堂里喝的偈子。
“凡所有相,毕是虚妄!”
举着金棍,便往佛光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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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眼前的佛是假的,佛光是假的,明知道这都是外相……但易行的眼却仍然被万道佛光耀的有些迷了,感受着身边佛息的浩荡之威,纯正之意,他不由有些迷惑。
莫非这真的是佛祖?
下意识里,他的速度缓了下来,整个人缓缓在佛光里飘浮着。
佛像极高大,易行此时正在离地面数千米的高空,双眼正对着佛像的眉间。
大佛极大,易行的身体,就像一个黑点一样悬空浮在大佛的双眉之间。
他看着这尊大佛慈悲的双眉,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宏大之觉,心头一阵迷惘,口喃喃道:“佛祖啊……”
正当他的心神渐渐被佛光所摄之时,几千米下的地面上传来一个女子冷冰冰的声音。
“师傅!那是假的!”
……
……
“逐水而清!”易行终于醒了过来,舍了一应佛法不用,用上清道诀护住心神,怪叫一声,手金棒携着开辟地的巨大力量,朝着……金光大佛的眉间砸了过去!
夜风忽然停了,佛光微敛,似乎都被这金棒夺去了光彩!
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飘浮在大佛双眉间的易行骤然身子一顿,然后一身惨叫,整个人惨惨地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生生劈地向后急驰,他的身体在空翻滚着,片刻间便被震离大佛几公里远!
他的五官被生生震出血来,火血如流萤,在夜空之缓缓飘下。
轰的一声巨响,易行的身体狠狠地砸进一个山崖之,激起无数乱石新土!
嗤的一声,他猛然从山崖里飞了出来,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全部震碎了,露出裸露的上身,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鲜血缓缓流下来,片刻间将他的裤子烧光,露出里面的火烷布内裤。
他平举金棒,看着几公里外佛气冲的金光大佛,双眼里满是骇异。
好可怕的力量!
似乎要解开他心的疑惑,金光大佛的眉宇间渐渐有声音传了出来,正是梅岭老僧清清扬扬的声音。
“你舍佛法,而用道诀,但却未曾真地舍了佛。你心有佛,却挥棍向佛,岂不是砸向自己的心。”
易行的那惊一棍,等于尽数砸在了自己心上!
他心有佛,纵使用道诀,却只是使用法门的差异。他心的佛不能舍去,面对着佛,等于面对着自己的心,他又能做什么?
……
……
夜空的云朵缓缓从金光大佛的胸下飘过。
金光大佛右手掌微屈二指,易行所处的梅岭山峰轰然一折,惨惨倒下。
易行沉默着飞到夜空之上,隔着数公里远,遥遥看着那尊佛,那尊充斥地间的巨佛。
佛光微作,光芒里渐有佛偈传来。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sè、若无sè;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盘而灭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