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打断她的话:“想要打击犯罪,必须先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遵守规则,就是保护自己,明白吗?将无辜百姓拖入危险境地,一旦发生意外,你的警察生涯便到此结束,还怎么打击犯罪?”
想到自己成长的过程,魏勇语重心长地告诫夏木繁:“小夏,虽然规则有时会约束我们,但为了更长远的发展,我们必须先熟悉规则、遵守规则,等到将来有能力了,或许我们能够制定规则,是不是?”
熟悉规则、遵守规则,然后制定规则?
夏木繁感觉眼前似乎开了一扇窗户,透过这扇窗户她可以看得更远、更辽阔的未来。
她的眼睛里迸发出极亮的光芒,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挺胸抬头,大声道:“是!”
魏勇欣慰一笑,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医院看看小孙和大虞吧。”
医院里忙碌得很。
受枪伤失血过多的小贩幸好救治及时,手术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得继续休养。他妻子守在他身边,见到一个警察过来就鞠躬感谢。
虞敬胸骨骨裂,躺在病床上不敢移动,但神智还算清醒。他的身边围满了派出所同事,嘘寒问暖。
另一间病房里,刘爱珍目睹儿子被一枪毙命,精神受到极大摧残,目前昏迷不醒。
有同情她的邻居过来探望,但也只是看一眼就匆匆离开,不愿意再留在病房接受旁人审视的目光。
吴大猛于闹市劫持人质、公开与警察叫嚣、面对病弱母亲的眼泪毫不犹豫选择保全自己,种种行径让人愤怒、鄙视,即使是看着他长大的老邻居们都忍不住痛骂一句:死了活该!
孙羡兵脸上被碎玻璃划了几道,包得像个棕子,但精神状态良好,看到夏木繁过来,咧开嘴直乐:“小夏,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咧。”
夏木繁手里还抱着煤灰呢,孙羡兵招呼不打就抢起煤灰,狠狠地亲了它一口,嘴里叨叨个没停。
“煤灰小可爱,是你救了我的命!”
“以后你的小鱼干,我包了。”
“小夏,以后养煤灰的钱归我出。”
夏木繁微笑不语。
有那么一刹那,夏木繁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像魏勇所长一样,眼睁睁看着战友赴死。
好在,煤灰出现及时。
好在,狙击手时机把握精妙。
好在,警察准备充足。
煤灰被孙羡兵抱了半分钟就有些不耐烦,挣扎着跳到
办公桌上,冲着夏木繁喵呜了两声。
我是你的小猫咪。
不是他的!不要他抱。
夏木繁心情很好,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小鱼干送到煤灰嘴边,顺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干得漂亮。”
煤灰这次的确干得很漂亮。
是它埋伏在吴大猛父母家,提供了重要线索,又是它在危险关头带着小伙伴扑到车前,配合着灰喜鹊一起引发吴大猛内心的恐惧,这才慌了神,对准车窗玻璃开枪。
只要枪口离开孙羡兵太阳穴,狙击手就有了下手的机会。
孙羡兵越看煤灰越稀罕。
他当时站出来,主动成为吴大猛人质的时候,其实内心恐惧无比。
原本以为会在汽车追逐战中受伤,也有了可能会被吴大猛一枪毙命的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夏木繁站在他前面,说要替他赴死之时,孙羡兵的内心有一股颤栗感,自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是男女之爱吗?
孙羡兵知道不是。
那是一种感动、一种崇拜、一种信仰吧。
在那一刻,孙羡兵觉得夏木繁跨越了性别之分,不只是普通同事,而是他最信得过的战友、兄弟。
孙羡兵看着夏木繁,目光炯炯:“小夏,你怎么这么会养猫?你看煤灰,多听你的!让它当间谍它就当间谍,让它扑向挡风玻璃它就不要命地扑。”
夏木繁面上淡淡的:“乡下养猫养得多,有经验。”
说到养猫,孙羡兵还有个疑惑:“煤灰通人性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多野猫听到你一个口哨就都前赴后继?”
夏木繁见招拆招:“动物对某种声波敏感,我小时候经常与猫猫狗狗打交道,慢慢也琢磨出几种口哨声,能够适当引导它们的行动。再加上有煤灰带头,所以……”
孙羡兵觉得很神奇:“你的意思是,你能通过口哨声指挥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