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如今官府派杀咱们的人就在来的路上,从上一次的经历大家也看到了,不管咱们怎么办,他们都要杀咱,
反正都是死,
咱就死的像个人样,
咱掉了茅坑里,怎么也得溅他一身泥。
拿起手中的家伙跟他们拼了!”
下面有人道:
“可是我们这伙种地的,怎么能打得过当兵的呢!”
这时,张铁匠站出来道:“种地的咋了?”
那人道:“咱种地的,除了抡锄头,咱也不会……”
张铁匠道:“难道你就等死!”
那人道:“万一,军爷们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呢?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能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军爷们来了,让我跪,我就跪,咱万事顺着他,谅他也是人心肉长的,肯定不会为难咱,他要砍咱,咱脖子一伸,军爷一高兴,放了咱也说不定,即使不放咱,只要脖子伸得好,军爷刀快,眼一闭,死也就是那么一下,咱也不痛苦。
何苦拿着鸡蛋撞石头呢?”
张铁匠道:
“你既然愿意跪着等死,我还能说啥,我两膀子的力气不能白长,死也得站着死,前些日子咱也学那柳二……呸呸呸,那王八蛋,打了一口大刀,虽然不会使,我也得拿着上去砍两个人,一个够本,两个是赚。”
刑秀才这时站出来说:“你们平时都说我是女人,今天我也做回爷们,我死也得像个男人死,下辈子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再也不受你们的笑话。”
村正道:
“好好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村子等着肯定是死,不如他娘的,咱们迎着他们,痛痛快快的跟他们打一场。死也死个痛快。”
人群之中有年轻的、胆子大的、无家无业的纷纷叫好,都喊着:“我们跟着村正痛痛快快的跟他们干一场。”
而有些老成稳重的,家资颇多(当然此时已经全被柳二哥带走了),平日里为人老实勤奋的人,皆左右看看,默然不语。
村正看了一下,叹息一声道:“唉!如今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去留随大家的心意吧,愿意跟我干一场的,就拿个家伙,有驴咱骑驴,有骡咱骑骡,跟着我去跟这伙王八蛋拼了。
不愿意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便从家里寻找了一把柴刀,骑着自己的毛驴就向县城方向而去,张铁匠急匆匆回家拿了自己打造的那把大刀,把拉风箱的骡子骑了追村正而去,刑秀才不知从哪里偷了一匹毛驴也追了过去。剩下约有几百个村民拖拖拉拉的找了趁手的工具,要么骑骡子,要么骑毛驴,要么几个人合用一个骡车等等,纷纷向村正追了过去。
借着东方新升起的红日,留下的村民望着这伙人的背影,纷纷说道:
“咱好好的听话,做个顺民不好吗?”
“是啊,是啊,这自古以来,咱老百姓不都是这样嘛……”
“唉!随他们去吧,最好不要连累我们……”
“说得对,现在应该早早和他们划清界限……”
……
而县令领着自己的队伍断然是不敢直接去剿匪的,他已经被柳二哥的名头吓怕了,还是按照自己和众人说得想法,直接绕过村子后五十里带人就要向村子进,岂知众人一听,便吓得两股战战,纷纷大叫道:
“大人,我们兄弟跟你到这里,已经算是报了你的恩情,你怎么能带我们去送死……”
“大人,就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柳二哥他们……”
“是啊,是啊,大人,我们不如散了吧,好歹先保住命……”
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什么话都有,但是总体的意思便是不愿意再往前一步,若是硬让往前,保不住就要哗变。
更甚至把县令绑了送给柳二哥也未可知。
县令看群情不可用,只得道:
“众位,不如我等暂时在这里休息,众人兄弟我们在此设置一个关卡,名义上是防守以备匪寇逃脱,将来若是有事,我们也有个说辞……”
众人便大骂起来:
“去他娘的说辞,爱咋地咋地……”
“你们这些大老爷,每天没有正事,尽搞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骗鬼呢?这大荒地里,离着有五十多里地,谁信呢?……”
……
众人一边骂着,一边纷纷散开,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要么找个草丛,要么找颗大树,自顾自的休息去了。
县令无奈,只得自己杵在这大路当中,他养的那几个家丁是拿他钱的,也就跟着县令立在路中,而旁边众人看了纷纷私下嘲笑,说是如同演戏的老生与武生。
而不多时候,一群人,骑着马,赶着一群牛,向县令这里急匆匆而来,等近了些时候,众人仔细一看,只见每个牛身上拖着好几个袋子,而且这些袋子颇重,压的牛气喘嘘嘘,可是这群人丝毫不爱惜牛,一个劲的催赶着牛快走。
等在近些时候,县令一看,只见一匹骏马上有一个络腮胡子,脸上抹着胭脂一般通红,手里拿着把大砍刀,虽然光亮渗人但估摸着也不会太重,而旁边是两匹骏马上,分别坐着一个干瘪和尚和一个枯瘦汉子。
这三个人一见县令在路中间,先是一愣,随即身子颤,久久不能说话,而身后的人、车、牛让前面这么一停,一时之间由于惯性,不少车、人、牛都生的碰撞,这一碰不要紧,有的牛背上的东西便洒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洒了满满一地白花花的银子、铜钱等贵重之物。
一时间,除了牛叫声之后,所有的人都愣住。
县令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心想:他们是客商?走镖的?还是……
而县令带来的那群散在草丛、大树之下的人,在一愣神之后,见到满地白花花的银子,又看这些人并不是十分可怕,哪里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