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实在太过辽阔,长约三千里,宽几百里到几十里不等,横贯汉帝国与西域,南边是虎视眈眈的羌人,北边是心有不甘的匈奴人,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他手底下的这一点点兵力,连胡椒面都算不上啊。
面对如此艰难处境,刘彻当年是如何做的?
也就是说,在原剧本中,霍去病打穿河西走廊后,汉帝国是如何经略河西走廊和西域?
经过长时间的回忆和思量,杨川最终确定,当年,刘彻对河西走廊的经略也算煞费苦心,采用了不少办法,譬如一路向西,沿着漫长的河西走廊,不停手的修筑城池,修建了很多长城,大举迁移关中之地的刑徒、赘婿、商人进入此地,开荒种田,戍边屯田。
于此同时,刘彻还让浑邪王、休屠王后裔继续存在,以稳定匈奴人的心……
让匈奴人翻身的可能性,绝对为零。
这是杨川的底线。
那么,面对这样一个巨大而辽阔的烂摊子,他这位河西郡守该如何经略?
杨川整日整夜的忙碌着,殚精竭虑,并给朝廷上表,举荐了司马迁、张汤、东方朔几人,想让他们前来河西走廊帮助自己。
不料。
上表朝廷半个月后。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一队旗帜鲜明、鲜衣怒马的皇帝特使团抵达胭脂城,一名面皮白净的中年汉子,身穿绯色朝服,神情倨傲的给杨川宣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令太子太傅、大农令、陇西郡太守朱买臣,兼领河西郡刺史……”divnettadv"
据说,祭天金人乃匈奴人祭拜天地时的法器,可沟通腾格里天,可占卜战争成败,可预知未来,可……让所有的匈奴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divnettadv"“大长门,此物……真的是祭天金人?”
一个黄金铸造的独臂妇人,体态丰腴,饱满,圆润,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常之物。
问题是,拆开其黄金外壳,里面露出一颗球……
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个球还可以转动,在一个纯金打制的倾斜支架上,缓缓转动,上面有一些山川、河流和乱七八糟的符号,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之物,让刘彻都看呆了。
崔九双手拢在袖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此物乃霍去病亲手缴获,是在休屠王的地宫之中所得,应该不假。”
刘彻侧头:“不是杨川、曹襄那两个哈怂缴获的?”
崔九摇头:“休屠王地宫面积极大,里面有八百名勇士镇守,还有一些祭祀、神女,去病亲率三百羽林孤儿,强行攻破后,在一个血色祭坛上得到此物,据说,拿下祭天金人的那一夜,天降大雪,冻死牛羊牲口不计其数,一些匈奴妇人莫名跑出帐篷,被活活冻死在雪地。
故而,匈奴人哭泣着唱了一支歌。”
听着大长门崔九难得一见的‘长篇大论’,刘彻差不多已然信了一大半,却还是问了一句:“唱的什么?”
崔九:“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刘彻愣住了。
这歌他听过,就在昨夜,霍去病、曹襄从来的三千匈奴小妇人,在未央宫某一处宫室内,哀声悲歌,所唱之歌,便是这一所谓的‘匈奴歌’。
刚开始,刘彻还以为是因为霍去病打穿河西走廊,灭掉盘踞此地的休屠王、浑邪王两部,让匈奴人失去了祁连山,这才如此传唱,想不到,其实是因为‘祭天金人’?
刘彻看着崔九,良久之后,方才淡然开口:“给霍去病、曹襄的封赏之物,再翻一倍吧。”
崔九点头,没再言语。
老贼只是站在不远处,十分专注的凝望着皇帝案几之上的那颗圆球,浅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也颇为困惑和茫然。
毕竟,在匈奴人的‘祭天金人’里,藏了一个‘地球仪’,这多多少少有点欺负人啊……
……
冬天来了。
河西走廊的风很冷,很硬,连着几场大雪,便冻死了牛羊牲口不计其数,至于因为冻饿而死的匈奴人,让杨川那颗冷硬的心,略微柔软了一下。
然后,便被他十分冷静的抚平了。
明面上的战争结束了。
可是,汉帝国与匈奴人之间的战争,其实才刚刚开始。
这是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一属性从未生过变化,正因为深知其中因果,故而,杨川从一开始便做好了灭其种的打算。
当然,借着天灾人祸,大面积消灭匈奴人,这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之,根本算不得什么谋划和算计。
“阿铁,阿木,你们得回一趟鹿鼎城了。”
这一日,杨川借口出城巡视,在龙山一线,秘密接见了阿铁、阿木二人:“此间事情,所需时日还很多,至少得一两年才能见效,你二人趁着冬天大雪,赶回鹿鼎城,组织人手加固城墙,并做好战斗准备。”
杨川接到曹襄密信,言说大将军卫青与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之间的较量,差不多已然分出胜负。
伊稚斜大败。
卫青完胜。
伊稚斜带领三万主力遁入茫茫大漠草原,从此杳无音信,杨川估计,那条狡猾而残忍的老狼,要么远遁北海一线,退居匈奴人的祖地去了。
要么,确如司马迁在史记中所载,远遁西去。
杨川更加偏向于北上。
要知道,匈奴人原本就是一些松散的部落联盟,其中,最为强大的几个部落,逐步征服和蚕食掉其他部落,从而形成‘匈奴’这样一个残忍好杀的族群,其中,最为显赫的便是伊稚斜的祖先们。
在军事层面而言,伊稚斜不过输了漠南、河西走廊而已,还远未伤及其本源的程度,就这般丢下方圆几百万里的辽阔疆域,翻山越岭的跑去西面啃沙子,这绝对不是伊稚斜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