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拆开其黄金外壳,里面露出一颗球……
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个球还可以转动,在一个纯金打制的倾斜支架上,缓缓转动,上面有一些山川、河流和乱七八糟的符号,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之物,让刘彻都看呆了。
崔九双手拢在袖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此物乃霍去病亲手缴获,是在休屠王的地宫之中所得,应该不假。”
刘彻侧头:“不是杨川、曹襄那两个哈怂缴获的?”
崔九摇头:“休屠王地宫面积极大,里面有八百名勇士镇守,还有一些祭祀、神女,去病亲率三百羽林孤儿,强行攻破后,在一个血色祭坛上得到此物,据说,拿下祭天金人的那一夜,天降大雪,冻死牛羊牲口不计其数,一些匈奴妇人莫名跑出帐篷,被活活冻死在雪地。
故而,匈奴人哭泣着唱了一支歌。”
听着大长门崔九难得一见的‘长篇大论’,刘彻差不多已然信了一大半,却还是问了一句:“唱的什么?”
崔九:“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刘彻愣住了。
这歌他听过,就在昨夜,霍去病、曹襄从来的三千匈奴小妇人,在未央宫某一处宫室内,哀声悲歌,所唱之歌,便是这一所谓的‘匈奴歌’。
刚开始,刘彻还以为是因为霍去病打穿河西走廊,灭掉盘踞此地的休屠王、浑邪王两部,让匈奴人失去了祁连山,这才如此传唱,想不到,其实是因为‘祭天金人’?
刘彻看着崔九,良久之后,方才淡然开口:“给霍去病、曹襄的封赏之物,再翻一倍吧。”
崔九点头,没再言语。
老贼只是站在不远处,十分专注的凝望着皇帝案几之上的那颗圆球,浅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也颇为困惑和茫然。
毕竟,在匈奴人的‘祭天金人’里,藏了一个‘地球仪’,这多多少少有点欺负人啊……
……
冬天来了。
河西走廊的风很冷,很硬,连着几场大雪,便冻死了牛羊牲口不计其数,至于因为冻饿而死的匈奴人,让杨川那颗冷硬的心,略微柔软了一下。
然后,便被他十分冷静的抚平了。
明面上的战争结束了。
可是,汉帝国与匈奴人之间的战争,其实才刚刚开始。
这是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一属性从未生过变化,正因为深知其中因果,故而,杨川从一开始便做好了灭其种的打算。
当然,借着天灾人祸,大面积消灭匈奴人,这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之,根本算不得什么谋划和算计。
“阿铁,阿木,你们得回一趟鹿鼎城了。”
这一日,杨川借口出城巡视,在龙山一线,秘密接见了阿铁、阿木二人:“此间事情,所需时日还很多,至少得一两年才能见效,你二人趁着冬天大雪,赶回鹿鼎城,组织人手加固城墙,并做好战斗准备。”
杨川接到曹襄密信,言说大将军卫青与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之间的较量,差不多已然分出胜负。
伊稚斜大败。
卫青完胜。
伊稚斜带领三万主力遁入茫茫大漠草原,从此杳无音信,杨川估计,那条狡猾而残忍的老狼,要么远遁北海一线,退居匈奴人的祖地去了。
要么,确如司马迁在史记中所载,远遁西去。
杨川更加偏向于北上。
要知道,匈奴人原本就是一些松散的部落联盟,其中,最为强大的几个部落,逐步征服和蚕食掉其他部落,从而形成‘匈奴’这样一个残忍好杀的族群,其中,最为显赫的便是伊稚斜的祖先们。
在军事层面而言,伊稚斜不过输了漠南、河西走廊而已,还远未伤及其本源的程度,就这般丢下方圆几百万里的辽阔疆域,翻山越岭的跑去西面啃沙子,这绝对不是伊稚斜的本性。
所以,杨川断定,那一群狼日哈的,很大程度上是兵分两路,一路大举西迁,打算在西域休养生息,伺机夺取河西走廊。
而另外一路,应该是远遁北海,一边收拢漠北的残余势力,一边猥琐育,在汉军与西迁匈奴在河西走廊大打出手的时候,悄咪咪的绕道北平、雁门、云中、定襄,给汉帝国造成一场天大的麻烦。
事实证明,今后一两百年间,匈奴人依然是雄踞北方的庞然大物,硬生生的将汉帝国拖垮掉了一大半……
这两种后果,杨川都不希望看到。
他想要的,是一锤定音的效果,要么,将匈奴人彻底灭种、抹杀,要么,一路驱赶着向西而去,给大雪山以西的中亚、西亚和地中海区域的人类,制造一丢丢小麻烦。
当然,能将匈奴人赶到遥远的罗马帝国去,自然最好不过。
《史记》一书中,红脸司马迁不仅称华夏人为炎黄子孙,也将秦人、楚人、吴人、越人、蜀人和西南夷、匈奴、古朝鲜说成是炎黄子孙,认为匈奴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
对于司马迁的说法,杨川始终半信半疑。
因为,截至目前,就算他与匈奴人打了好几仗,与不下一百个匈奴人的部落头人、大祭司,进行过‘友好交流’,却寻不到任何‘夏后之苗裔’的证据……
当然。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杨川来说,想要经略河西走廊,进而拓展西域,将汉帝国的触角不断向西延伸,这才是当务之急。
打阿铁、阿木等人回了鹿鼎城,杨川这才静下心来,开始了自己的经略。
霍去病、曹襄、李敢带领三千羽林军返回长安城,李广和他的三千多陇西老卒,以及原本属于浑邪王的五千仆从军却留了下来。
加上杨川临时招募的八千多郡兵,自己的三千部曲,以及不断壮大、眼下已然过五万人的‘基建营’……
大致算一算,他这位河西郡守的权势很大,但没什么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