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隆隆,箭矢激射。
不到七八个呼吸,十二架长宁战车便猛冲出去几十步,沿途火力不断,让匈奴人一片一片的倒下。
小半个时辰前,在战场上大占上风、耀武扬威的匈奴人,连遭重创,如今,就连他们的王都被乱箭射死,自然一下子就乱了套。
“王,休屠王死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连遭重创的匈奴人更加纷乱,除了与重装骑兵硬刚的几支千人队还没有现问题的严重性,其他人尽皆乱喊乱叫,想要回去‘抢救’休屠王,却与混乱的骑兵冲撞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持久大战的内伤,终于在这一刻爆了。
群龙无的匈奴人搅成几大团,有怒吼的,有哀号的,有大声呵斥的,有提着鞭子胡乱打人的……
趁着混乱刚起,杨川继续猛冲猛打,弩箭不要钱似的泼洒出去,撂倒了一片又一片,索性让混乱不堪的匈奴人心惊胆寒。
既然不能全歼,那就尽可能的多宰一些人,总体算下来也不是很吃亏……
……
于是,一个半时辰后。
当霍去病、曹襄率领三千羽林孤儿、五千匈奴人仆从兵赶到胭脂城,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秋日骄阳下,大地静默。
胭脂山脚下的一道河谷地带,草地凌乱,尸横遍野。
那些尸体啊,一片一片的,黑不拉几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或者,趴在地上,身下的血迹已然变成了黑红之色,将这片土地浸染的没了原本的样子。
几百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尸体中走走停停,时不时的低下头去,似乎在寻找昔日的主人。
又好像是在吃草。
总之,就一片静谧。
不远处的一片向阳山坡上,三千多具陇西老卒的尸身堆积在一起,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柴火。
一名白苍苍、面色黧黑的老将军,单膝跪地,痛哭出声:“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这是一片甚为平坦的河谷地带,老将军带着哭腔的招魂之声,并未引起多少回声,却让人更加心神酸楚。
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沾满烟尘与血污的老卒,单膝跪地,以头抢地,嘶声喊一句:
“魂——兮——归——来——”
……
大战,结束了?
霍去病、曹襄二人面面相觑,转头看向几十里外迎接他们的阿木:“阿木,你家公子呢?”
“你不是说杨川固守城池么?”
“他人呢?人在何处?”
阿木也是一脸茫然,口中喃喃低语:“公子,公子在哪里……”divnettadv"
“只要大败汉军,活捉浑邪王,你们这些万夫长谁都有可能被封王……”
果然还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
休屠王的一番许诺,让本来已经心生惊惧的匈奴骑兵瞬间打了鸡血,一个个的满血复活,根本就来不及上前请命,竟然各自带着本部兵马向那支重装铁骑冲了过去。
divnettadv"于是乎。
当杨川率领的十二架‘长宁战车’抵达休屠王大帐时,周围竟只有区区一千多人马,应该是其本部亲卫和扈从。
“休屠王?”
杨川大模大样的露出半截身体,将‘脸罩’扳开一条细缝,瓮声瓮气的笑道:“你这人不讲究啊,既然来到我的胭脂城,怎的不进去吃一顿饭、喝一碗酒呢?”
休屠王在一众亲卫、扈从的簇拥下,对慢吞吞的十二架‘长宁战车’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冷冷一笑,用马鞭遥指杨川:“你也是汉人吧?”
杨川想要点头。
怎奈头上戴了一个大铁壳子,就连转动一下脖子都很困难,便干脆放弃肢体语言的表达,笑道:“休屠王好眼力,本侯的确是汉人。”
“而且,还是个大官呢。”
休屠王‘哦’了一声,十分冷淡的说道:“等你死了,多大的官都没用了。”
说话间,他挥一挥手中鞭子:“放一把火,烧掉这些讨厌的怪物。”
然后,他对杨川竟不再理睬,而是转头看向战场的另外一个方向,脸色很快就变得难看至极。
八百重装铁骑,不能长途奔袭,因为身上的铁甲实在太重,战马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可即便如此,因为彼此距离太过接近,一个冲锋过去,早已给匈奴人造成了重创,死伤无数。
看样子,只需再向前冲锋三四百步,重装骑兵便能与李广的几千步兵汇合……
休屠王阴沉着脸,沉声喝令:“给那些蠢货传令,用他们的性命,和战马的性命,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