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抬手让他安静,缓缓道:“眼下还不到泄愤报仇的时候,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珠儿。
“别忘了珠儿危急时刻给我们留下了线索,石斛石韦也是因为侯府而不知所踪,此事怕是与侯府脱不开干系。”
说到这里,秦岭紧锁双眉,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珠儿在那茶馆究竟现了什么,还未来得及送出消息就遭了暗算。”
秦常山想要报复如意茶馆,秦岭并不支持,现在不是在京城惹事的时候。
如意茶馆一普通商户,他们这两天也细查了它的根底,与承恩侯府毫无关联。
况且秦珠易容出行,那茶馆的人不可能认识她。
秦岭估摸着珠儿怕是一离开住处便被人盯上了,一直跟到茶馆才找到机会下手。
端木先生疑惑道:“可大小姐出门前分明是说去找如意茶馆附近一个叫小蛮的孩子,此事会不会与那孩子有关系?”
有关罗霄山庄与严琛的过往,本就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秦峰秦岭哪会随意说出去。
罗霄山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及极少几个子弟知晓,便是端木先生也不知道秦珠去找小蛮究竟是为什么。
他只知道大小姐头日收到了一封密信,第二天就出门找人去了,眼下大小姐既然已经失踪,他猜测与那孩子有关也很正常。
可秦岭却知道秦珠当日是收到了秦志的密信,让她设法打探严琛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里,近些时日因爱女失踪而心力交瘁的秦岭,不觉对兄长和侄子心生起了怨怼。
明明严琛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两人却如惊弓之鸟,稍有些风吹草动便担心严琛死而复活回来报仇。
若不是他们这般草木皆兵地防范,珠儿也不至于莫名失去了踪影。
可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事情很明显直接指向了承恩侯府,大哥临行前也反复对他叮嘱,侯府上下心思歹毒、手段毒辣,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虽然他们救醒了刘照,可在豫州城外刘照被人重创,也与罗霄山庄脱不了干系。
端木先生和珠儿若是在侯府露出破绽暴露了身份,侯府事后出手算计实在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秦岭越加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起那贪念,妄想从侯府手中套取秘方。
如今秘方全无踪影,爱女却已是生死不知,秦岭感觉心都在滴血了。
秦岭竭力压下心中忧虑,问端木先生:“你们在侯府时可有露出什么破绽,侯府有何反常之处?”
端木先生略一思考道:“侯府自刘照苏醒过来后一直对我们礼遇有加,事后也兑现承诺,礼金财物甚至那处院子眼都不眨地送过来,甚至皇后和太子也送来了谢礼。。。。。。“”
端木先生三言两语将在侯府的经历简单叙说了一遍。
他本是一个医者,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毫不关心也根本留意不到,所说的这些还有许多是秦珠跟他提起过的,至于侯府有什么异常之处他哪里说得清楚。
秦岭叹道:“听先生所言,侯府即便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对你们也起了疑心,处处加以防患。想来也是,刘照那般重伤,太医都束手无策,这天下除了我罗霄山庄,谁又有这般本事呢?”
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懊悔和绝望。
端木先生不解道:“若大小姐现在真在承恩侯府手中,那太子这三番五次上门提亲又是为何?”
秦岭闻言心里一阵恶寒,冷哼一声道:“侯府经历重创,行事自是要收敛些,太子本是承恩侯亲外甥,自是与侯府一个鼻孔出气。
“他们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上门提亲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撇清关系,让我秦家不至于怀疑到他们头上,从而暗中与他们为敌。
“他们哪里想得到珠儿危难之时还送出了那样一个消息。珠儿若能平安回来倒也罢了,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罗霄山庄定与那侯府不死不休。”
屋内众人深以为然。秦珠在罗霄山庄颇有声望,尤其是那些剑客,对她颇为信服和尊重。
她若真的陨落在承恩侯府手中,睚眦必报的剑客们势必会使尽一切手段报复回去。
当初秦石斛和秦石韦的失踪就让他们对侯府满怀仇恨,不惜召集人手对刘照出手,现在出事的是罗霄山庄未来的当家人,他们怎肯轻易罢休。
只是如今在京城地界,侯府便是地头蛇,他们若敢像以往一样用江湖上那一套行事,很快便会被禁军以迅雷之势扑杀,甚至齐齐葬身于此。
下一步该如何行事由不得他们不仔细权衡斟酌。
秦岭吩咐道:“从现在起,先全力追查珠儿的下落,京城所有人全部动起来。常山去联系兵部尚书府里的人,让他们想办法从尚书府打探消息。
“其他人分成三组,分别从东宫、侯府还有刘启林那边下手。
“刘启林本就是侯府远亲,与侯府走得极近,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或许都是他在后面运作。
“且此人与不少江湖人常有联系,他出手的可能性极高。你们想办法收买各府下人找出蛛丝马迹,一旦有了珠儿的消息,哪怕硬抢也要把人抢出来。”
众人齐齐应诺,又仔细分工一番,立即着手安排下去。
秦岭却提笔给远在西北的秦志修书一封,请他提供援助,尤其是让他设法从刘启林口中打探消息。
当年设计围杀严琛,就是刘启林与秦志联手所为,此事极为隐秘,外人不得而知,事后双方约定再无联系。
刘启林仅是推荐秦志入了军中效力,秦志有如今的成就却与刘启林无关,全是秦志自己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刘启林并不知晓秦志出身罗霄山庄,且是庄主秦峰的亲生儿子。
如今形势紧迫,秦珠生死不知,秦岭再顾忌不了太多,只能让秦志出面协同寻找秦珠下落。
无形间,京中悄然涌动起了几股激荡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