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攤的麵條,一碗5毛錢,加上一笊籬的滷蝦,總共才一塊錢。
比起一點葷腥都不沾的洋山芋,肯定是濃油赤醬的蝦尾巴肉更好吃啊。
二舅舅跟飯店結完帳,帶著她去餛飩攤跟老闆打招呼。
他們不是空手登門,江海潮特地帶了酸豇豆。上回她看老闆給客人在麵條里加的小菜就有酸豆角。
老闆娘剛好忙罷,看到江海潮,還朝她身後張望了下,笑著問:「呀!今天就你呀,你兩個妹妹呢?來來來,在我這邊坐著,沒事的。」
二舅舅趕緊送上酸豇豆:「自家種的,妹頭她婆奶奶泡的,你炒了就知道了,好吃呢,特別下飯。」
老闆娘哎喲起來:「你客氣什麼呀?這三個小妹頭,我喜歡的很。」
二舅舅搓著手笑:「是這樣的,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
說著,他就提起想在餛飩鋪里寄賣滷蝦的事。
老闆娘臉色有些犯難,手搓著身上的圍裙,有點不好意思地看江海潮:「妹頭啊,是這樣的,阿姨不是不想幫你,是這個吃麵條的呀,用滷蝦配還真不太合適。你看,吃蝦兒要吐殼,麵條容易坨,上次他們吃的時候,就感覺顧不上面了。」
看江海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老闆娘更加犯難,遲疑道,「要不?擺在這裡試試?賣不出去我就沒辦法了。」
江海潮哪好意思讓人為難。龍龍媽媽說了,做生意是花花轎子人抬人,叫別人吃虧,生意肯定做不下去的。
「沒事的,阿姨,我們就是偷懶。」她努力地笑,「我們還是在外面擺攤賣吧。」
現在他們已經有5個人了,其實真的可以分成兩隊賣滷蝦。
看看江口的熱鬧勁,即便平常比不上趕場的時候,生意也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老闆娘立刻主動邀請:「你們做到我這邊來弄,煤爐放我鋪子裡沒事的。還有啊,下回不要帶東西過來了,哪有這麼客氣的呀。」
沒辦法寄賣,江海潮只好一邊自我安慰,一邊跟著二舅舅往外面走。
餛飩攤的老闆剛好回來,他給人送外賣去了。還沒進門,他就沖老婆喊:「還有面嗎?給我盛一碗。」
「還有早上剩的韭菜炒螺螄,你要不?要的話我給你拌在面里。」
老闆接過湯麵條,把半盤子韭菜炒螺螄全都蓋在了麵條上,然後拿筷子攪了攪,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江海潮靈機一動:「蓋澆面。」
菜蓋在飯上叫蓋澆飯,蓋在面上肯定就叫蓋澆面了。
老闆娘噗嗤笑出聲:「這叫澆頭,我們家面簡單,沒那麼多花樣。要是專門的麵館啊,光是澆頭就有十幾二十種呢。」
江海潮的眼睛已經亮成燈泡了,她激動地指著面碗:「不拿燉螺螄當澆頭是因為螺螄有殼,吃起來太麻煩。但把螺螄肉挑出來炒,就能做澆頭了。同樣的,我們可以把蝦殼剝掉,直接用蝦尾肉當澆頭啊。我拌飯吃過,很好吃的,就是有點咸。」
但只要換成面就肯定沒問題,因為面有湯啊。
大人們都愣住了,就聽她嘰嘰喳喳,簡直要上蹦下跳:「肯定很好吃的,絕對特別好吃。阿姨,你讓我試試吧。」
現在算徹底過了飯點,餛飩鋪也沒客人了。老闆娘大方地借出傢伙什,還特地下了麵條,好讓她做蓋澆面。
她看江海潮先燒開水焯過蝦兒尾巴,然後再剝殼,忍不住好奇:「妹頭,你這是做啥?」
江海潮滿臉認真:「這樣能留住蝦兒的鮮味?挑出來的螺螄肉炒了吃就沒燉螺螄嘬著吃鮮。」
老闆點頭:「嘖,還真是的。」
老闆娘笑道:「那我看你也別急著把蝦線抽了,焯過剝殼時再抽,不然肉會散。」
她沒怎麼燒過海蝦,但她做過河蝦啊。海蝦肉明顯比不上河蝦緊實鮮嫩彈牙,那就更加得燒的精心才能叫人喜歡。
江海潮也覺得有道理,再試第二份的時候,就按老闆娘說的做了。
果然比第一份更好吃。
最後大家品嘗完畢,一致認為蝦肉做的澆頭不適合湯麵條,而是煮好面干撈起來,然後倒上蝦肉拌一拌,味道最好。
「可以嗎?叔叔阿姨。」江海潮滿懷期待地看著老闆和老闆娘,「我保證把蝦殼剝得乾乾淨淨。」
老闆娘看了眼老闆,終於點頭應下:「行吧,你拿過來試試看。」
江海潮長長地鬆了口氣,露出笑容:「肯定能賣好的。」
她鄭重其事,還特地跑去找來菜頭,請他幫忙當中人,定下寄賣的事情。
菜頭跟看什麼稀罕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回江海潮,然後嘴巴咧得老大:「你個妹頭,很能搞嘛。行,這個中人我當了,想好了,餛飩鋪抽一成的利,行吧?」
老闆娘有點不好意思:「哎喲,真是的,這也太客氣了。」
菜頭一錘定音:「應該的,在商言商,講清楚了反而好辦事。行了啊,祝你們都生意興隆!」
看他要走了,江海潮趕緊喊住人:「爺爺,還有,我們要借店裡的鍋用,應該付租金的。」
說實在的,由於不好意思老是占人便宜,她跟兩個妹妹甚至考慮過給餛飩攤子送燒鍋用的稻草和麥秸稈。
之所以第一時間放棄送菜是因為她們已經把自留地上的菜交給龍龍家處理了,做人要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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