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识这位么?”
帕尔梅林的银剑抵在黑蛇的口中,微弱的圣焰灼烫着那毒物,它痛苦地嘶叫。
被骑士踩在靴甲下的活尸穿着黑白的教会长袍,花白头脱落大半,鼻梁上的眼镜布满裂纹。
“我认识他。”莉迪薇娅站在骑士身后,她看着那具熟悉的躯体,心中泛起酸楚,“哈雷主教,他是这座教堂的主教。”
可哈雷却并不这么想,他哇哇乱叫。莉迪薇娅似乎有某种独特的吸引力,活尸一见到她就会躁动不安。当少女探出头后,被压制住的哈雷突然又舞动起已经削断的四肢,他张大腐败的口舌甩动残破的头颅,混着黑血的唾沫横飞。
骑士挥剑剁去毒蛇的脑袋,血浆从断口处喷涌,哈雷终于失去活力瘫软下来。
沉静许久,再无声音。
他安息了。
“连神职者也被亵渎污染,这诅咒真是肮脏至极。”帕尔梅林冷冷地说。
他的语气里带着厌恶和鄙视,艾瑟利亚信仰的虔诚使得他对这种邪异之物满怀仇恨,更何况受害者都是无法反抗的一般民众,他心中的准则告诉他这就是罪恶。
莉迪薇娅可不敢和帕尔梅林说蛇群的灾祸和活尸的转化可能都与【塑像】有所关联,毕竟她自己就捏握着这种权柄。
但莉迪薇娅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元凶,按照时间推算她从昏迷中苏醒之前奥科米奇的蛇灾就已经有所端倪,而胡安山脚的洞穴与西北山崖的熔炉则相距甚远。
她又想起暴乱开始前听到的奇怪钢琴声,莉迪薇娅觉得如果她当时没有及时握住匕很可能也会丢失意识。琴声与活尸转化大概率有着直接关联,那是一种控制人心的能力。
这里是祭衣室外的廊道,没有被莉迪薇娅魔法破坏过的地方。
她和帕尔梅林从接待室出来以后66续续现了一些残存的活尸,这些活尸大多是由后来受害的修女修士们转化,当他们穿着生前的宗教服饰扑咬过来时,骑士只能紧蹙眉头驱焰焚尽。
帕尔梅林带莉迪薇娅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找一些能穿上的完整衣物,淑女在阳光下需要体面与名誉,而骑士的职责之一就是捍卫淑女的体面与名誉。
莉迪薇娅却对此并不抱有太大期望,因为她已经进去过一次,那里面只有修女的衣服。
骑士推开了祭衣室的门,光线与他被拉长的影子一起延伸进房间,莉迪薇娅轻踮脚尖跟在其身边,她从骑士的手臂旁往里头张望。
“您说的那个女人,她还在这。”帕尔梅林让出一些位置给莉迪薇娅。
直到骑士将挺拔的身影挪开半步,少女才看清房间里的景象——那个跪穿地板的女性活尸依然停在原地,但她的周边蜕下了更多的皮和肉,层层叠叠的红色堆了好几圈,而女人的身上累累白骨清晰。
女人没有注意到房门外的两人,自顾自地低头嚎叫,像是悲伤的呜咽又像是饥饿的低吼。
“双腿模糊并且融合,您不觉得她越来越像一条蛇了么?”莉迪薇娅胆子大了些,她靠近几步,指着女人陷进地板的脚抬头问帕尔梅林。
帕尔梅林细细观察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确实如莉迪薇娅所言,眼前活尸已经逐渐失去了人类的形体,开始往爬行动物的特征蜕变。但女人露出骨骼的肩膀和腰腹处却又生出手,那是人类的手,可那些手畸形扭曲多枝并且互相缠绕。而她原本的手掌手指则已经消融拧结成触须状的血肉。
现在这东西既不像蛇也不像人,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另类的怪物。
“小姐,您打算怎么处置她?”骑士的手按在剑鞘上。
“给她解脱吧。她很痛苦。”莉迪薇娅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