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兴奋以及无处安放的喜悦,无措的双手与飘离的视线。
帕尔梅林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隐瞒和犹豫不决感到愧疚,还是该为莉迪薇娅的主动帮助而感到欣喜。
“肩甲呢?也让我来吧。”莉迪薇娅倒显得自然。
在毫不知情者看来,这些确实只是举手之劳。
“那个有点复杂,您以前见过这种构造么?”帕尔梅林尽力按耐住几乎喷薄的激动心情,但仍然不敢转过脸去看莉迪薇娅。
“您教我。我按照您说的来。”
她似乎只注重效率,连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
帕尔梅林不禁又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愧然,他觉得自己从心里侮辱了这位纯洁善良的少女。
莉迪薇娅学得很快。
在帕尔梅林的简单指导后她一下就掌握了肩甲的构造和连接处的原理,操作起来也得心应手。
少女无言地为骑士披戴甲胄,娇嫩洁白的双手抚摸过坚硬的钢铁也抚摸过柔软的披风。
骑士静静地挺立着,少女的头顶只到他的肩部,她要轻踮脚尖才能勉强触及。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细碎的金属声。
这一刻宁静而美好,帕尔梅林甚至想将自己的时间永远定格于此。
“在摩洛尼亚,帮助出征男性穿戴盔甲的女性,应该是妻子一类的角色吧?”
少女忽然的问让帕尔梅林一时间哑然。
“不对?”莉迪薇娅又问。
两处世界习俗不同也可以理解,但帕尔梅林的表情却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少女倒没想过死板认真的骑士还有纯情害羞的一面。
呼唤侍者上楼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莉迪薇娅完全可以选择让帕尔梅林转身出去。
但她还是拦下了帕尔梅林。
硬要说理由,莉迪薇娅大概只是想借着未婚妻的身份报复一下帕尔梅林——毕竟他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答应了婚约。
可太过具有挑逗意味的话语,诸如“我有好好成为一名未婚妻么”“现在的我有一点未婚妻的样子了么”之类,她又实在没那个颜面说出口。
折中之后的产物,杀伤力大大减弱。
“小姐,您其实是知道的?”帕尔梅林拂着面,却遮不住烧红的耳根。
“那要看您怎么想了。”莉迪薇娅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但就算杀伤力大大减弱,击沉区区帕尔梅林却绰绰有余。
看到俊郎的美男子被自己逗得如此羞涩难堪,莉迪薇娅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新奇以及成就感,但她也很快意识到其代价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抱歉,我不该戏弄您。”少女紧紧抓着披风的下摆,语气蔫然。
帕尔梅林没有说话。
他不善言辞,每逢宣誓演讲他都提前准备文稿并一字不落地背诵,群众眼中慷慨激昂的他是上百次演练后的成果。
换句比较难听的话说,他的确是一个死板的家伙。
少女却截然相反,她文静淑雅的性子下却藏着一颗跃动的心,你看见的她往往都不是真实的她。
或许,帕尔梅林并不讨厌这样。
“无须自责,小姐。”不经意间他微笑起来。
这一刻依然美好,帕尔梅林却不再奢望定格时间。
因为他知道,只要陪着这个女孩一起走下去,每一刻都将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