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喻白修長的手拿著文件,簡單看了下裡面的內容,利落合上遞給了池念晚:「這是與你們廠子合作的合同,你帶回去看一下,簽好字後直接拿給我就好。」
池念晚訕訕接過幾乎沒有重量的文件夾,現在仿佛有了千金重般,壓在了她的手上,如?果今天這個合作談不成,她就只有關廠這一個選擇了。池念晚輕眨眼睛,一滴淚砸到了上面,她立馬用?手擦去:「時喻白,謝謝你。」
池念晚走後,時喻白也沒有回公?司,他直接開車去了醫院,熟練地走進?住院部。
池青臨正在和隔壁病房裡的人下象棋,即將要輸了的時候,從走廊窗戶間看到時喻白走了過去,耍賴道:「不玩了不玩了,我孫女婿來看我了。」
他拄著拐杖從椅子上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往自己病房走去。
時喻白沒有在病房內看到人,疑惑地看了眼時間,想著這個點也不是出去活動的時間,打算去護士站問一下時,聽到了後面開門的聲音。
他連忙過去扶著池青臨。
池青臨臉上洋溢著笑容,聲音里滿是喜悅:「小時怎麼現在過來了,吃晚飯了嗎?」
「來得時候已經吃過了。」時喻白把?外?公?扶到病床上,又接過他手裡的拐杖防到旁邊,「外?公?,我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您。」
池青臨從一進?門的時候就感覺時喻白心事重重的樣子,一猜就是有事情要問:「是因為晚晚來得吧。」
時喻白承認道:「是,晚晚這幾年,是不是過得挺不好的?」
池青臨嘆了口氣:「她是不是跟你說,她過得挺好的?」
時喻白點點頭。
「是我連累了晚晚,這幾年廠子不好,晚晚四處奔波,為了讓我放心,她每次來醫院看我的時候,都會表現得很開心,還會問點小問題,但我能看出來,其實廠子的情況沒有她說的那麼容易。而且她從小到大又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所以她有什麼事都自己憋在了心裡。」
池青臨一口氣說了很多,滿臉寫著心疼,當年要不是他把?那個白眼狼收留了,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
第五十二章
從時喻白那裡回?來,池念晚就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腦袋裡很亂,從重?逢開始,好像一切事情和她預想的偏離很多。
她翻了翻合同,上面的條目全是對她有利的,心裡五味雜陳,她指尖使勁捏著筆桿,最?終還是沒有在後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池念晚眨了眨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拿出手機給安黎發了個消息。
【池念晚:裴硯舟是不是知道時喻白把公司往墨城移的原因。】
她把手機放到桌子?上,雙手抱膝,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心裡有個猜忌,為什麼會這?麼巧,在她最?需幫助的時候,時喻白就出現了。
安黎沒有回?復她消息,直接打電話來,池念晚接起來,對面卻?不是安黎的聲音,是裴硯舟:「你都知道了嗎?」
池念晚笑?了笑?:「能猜到一部分。」
「喻哥來墨城是為了你,成立殘障戰隊也是因為知道你廠子?出了事,面對所有人的質疑,頂著壓力也要成立。」
裴硯舟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卻?還是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池念晚咬著嘴唇,呼吸凝滯,他為什麼要為她做這?些事:「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裴硯舟看著正在喝酒的時喻白,頓了頓:「這?事,你還是自己去問喻哥吧。」
掛斷電話,池念晚還久久不能消化裴硯舟說得?那些話,也許是因為在外面吹了一下午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哭過,池念晚感覺整個人軟綿綿的,渾身無力,剛沖了包感冒靈,打算去睡覺時,手機鈴聲震動,她穿上拖鞋,小跑到客廳。
池念晚看著來電顯示,瀲灩的眼眸里倒映著時喻白的名字,眼眶一熱,指尖右滑放到耳邊,悶悶道:「餵?」
時喻白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長,喝完酒後司機問他要回?哪裡,他鬼使神差地說出來池念晚地址,現在被?冷風吹著倏地清醒過來,聽?著耳邊柔軟的聲音,他嘴角勾起一抹無可奈何地笑?。
時喻白走到路燈下,身形懶散地依靠在牆邊,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火苗忽明忽暗,緘默了會,他嗓音低沉道:「池晚晚,我在你樓下。」
池晚晚。
這?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有股莫名的蠱惑感,池念晚心尖猛地一顫,說話都有些遲鈍:「我,你是來拿合同的嗎?正好我有事和你說,我現在下去。」
她沒有換睡衣,外面套上件及膝羽絨服,戴上帽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拿上鑰匙和合同,連忙跑下了樓。
周五晚上八點,小區內燈火通明,下面全是小孩的嬉戲玩鬧聲,池念晚跑出樓道時,一個球滾到她的腳邊,小男孩衝著她擺手喊道:「姐姐,姐姐,幫我把球扔過來。」
池念晚半蹲下把球撿起來,確認好周圍沒人後,用力扔了過去,見小男孩接到,收回?視線間,看到了匿在路燈下的時喻白。
池念晚走近後,借著燈光望向他,男人臉上線條流暢,許是喝酒的緣故,染上了薄紅,那雙深情?的桃花眼蒙上層水霧,額前碎發有些凌亂,褪去了幾分清冷。
「你喝酒了?」
池念晚在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酒味,仰起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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