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样啊。”诗人轻轻笑了笑,“那么正好,现在你的成人礼所需要的什么东西都有了,包括主持仪式的牧师。”
“我没有理由信任你。”
“但是你确实信任我了,否则在我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会拔剑把我砍了。”牧师指了指伊洛尔挂在腰间的长剑,“配剑挺漂亮的,是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的,对不对?”
伊洛尔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牧师笑而不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好了好了,有些细枝末节无需在意,现在伊洛尔的成人礼才是头等大事,那个女孩。。。。。。你叫伊莲是吧?好,伊莲,把东西给我,我们就在这里给你哥哥举行成人仪式,就现在。”
“喂等等,我有同意吗?”
“等不了了,再等就没时间了。”牧师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伊洛尔本来有一堆问题,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
这也许是自成人礼这个仪式确立以来,最潦草的一次洗礼。他们三个人没有教堂,没有神像,没有祭品,只有最基本的几件物品。牧师打开箱子,取出里面金色的圣书,圣烛之类的东西,说:“小伊莲,别流口水了,按照规定,这些圣餐只能进你哥的肚子,你是不能吃的。”
“。。。。。。哦,我知道了。”女孩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肥美的烤鹅和羊羔肉上挪开。伊洛尔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别听他的,待会你就吃。”
“咦。。。。。。不会有事吗?”伊莲抬起了头,眼睛中闪烁着渴望与忐忑交织的光芒。
“没事,我说的,一个成人礼哪来那么多破规矩,待会这些全都是你的。”伊洛尔轻轻点着她的鼻子,“今天你就敞开肚皮吧。”
伊莲抓住了他的手指,认真道:“哥哥也吃。”
“好好。。。。。。”伊洛尔笑。
牧师看着这对兄妹的互动,垂下眼睑轻笑。
“还是这么叛逆啊。。。。。。凡是神定下的规矩,你几乎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点改变。。。。。。”
“你说什么?”
“没什么。”听见伊洛尔的疑问,牧师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那么,现在,伊洛尔,拔出你的佩剑,把你的钟刻交予我手。”
利刃出鞘,伊洛尔将通体青色的怀表放在牧师手上。
与钟刻相似的,佩剑也是由神赐福的事务,人们绝大多数与魔法相关的行为都要以佩剑为媒介才能进行。与钟刻不同的是,佩剑并非完全由神赐予,而是由人自己打造,在成人礼上,请求神为之灌注神迹。
钟刻只会是色彩、花纹、刻度、指针等不同的怀表,但是佩剑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它甚至可以连剑都不是。
。。。。。。嗯,如果你在成人礼的时候举着一块板砖,那么这块板砖就会成为陪伴你一生的佩剑。
至于伊洛尔的剑,如牧师所言,是自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带在身边的,一柄青绿色的手半剑。
“我在此呼唤他物的灵。”
诗人开始了吟唱。
“我在此请求万物的灵睁开眼睛。”
“见证风暴的迫近,见证公义的归来,见证先行者的苏醒,见证求道者的征途。”
“见证为了和平的战争之魂启程一去万古。”
这并不同于一般成人礼的祝词,但是伊洛尔已经听不到了。在牧师开始吟唱时,神的目光,已经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在他的视角,此刻的世界犹如飞旋转的万花筒,破碎,诡异而瑰丽。流光与宝石的碎片飞流动,那是魔力在空气中沸腾,闪着银光的线飘荡在牧师的能量体上空,那是名为命运的弦在飘荡,已近黄昏的阳光向大地投下温和而雀跃的火元素,穿过云层时与蔚蓝色的水元素扭打在一起,就像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在互相较劲。
很美。在神的视角下,世界仿佛一座色彩艳丽的水晶工艺品。
伊洛尔不由自主地去寻找伊莲。他想知道在这个视角下,他的妹妹应该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到了一团黑色。
一团带着疯狂与灰暗,犹如毒液般令人作呕的黑色。
神的视角集中了,神的目光愤怒了。
水晶的世界染上了红色,如同故障快闪一般的月亮自太阳落下的方向爬升,不可名状的爬虫铺天盖地地涌出,地裂山崩,远处想起海啸与恶灵的咒骂,天空睁开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睛,尖叫着嘶吼着表达自己对于这一团漆黑的愤怒。
。。。。。。这是不好的东西。伊洛尔想。
不好的东西,难看的东西,不祥的东西,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不应该存在,那就剔除。
在神的视角下,伊洛尔举起了剑。
“。。。。。。哥哥。。。。。。?”伊莲愣愣地看着伊洛尔。
在她的视角下,伊洛尔闭着双眼,高举长剑。
当头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