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杀我,母妃要杀我,太傅也要杀我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
他笑得直不起腰,拽了拽云念的衣袖问“你怎么不笑,不觉得好笑吗,可我为什么这么想笑哈哈哈”
席玉眼眶微红,瞧见自己带大的孩子如今这副模样,终究是愧疚与不忍占据了心。
“安之,抱歉。”
皇后的眼泪也顺着滑落,低声呢喃喊了句“安之”
沈之砚忽然便不笑了。
他握紧云念的胳膊,借着她的支撑缓缓站直身体。
云念默不作声当个拐杖。
沈之砚擦去脸上的泪水,回身垂眼看倒在地上的皇后。
她的脸其实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变老。
她死之时才一十五岁。
如今他都比她大了。
他喊了句“母后。”
时隔一十五年的一声母后。
皇后牵出笑意“欸,安之。”
母子两人对望,一股难言的死寂蔓延,在场的人除了徐从霄外,无人不是心头沉闷无法呼吸。
沈之砚仰头憋回去自己的那点泪水,大步走向皇后将她抱了起来。
他问云念“你有椅子吗”
云念当然有。
她是个咸鱼,最喜欢吃喝玩乐,乾坤袋中甚至还放了床,桌椅板凳样样俱全。
她从中取出个贵妃椅,沈之砚将皇后小心安置在上面。
他垂下眼帘,皇后想要伸手去碰碰他,可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没有动作的机会。
沈之砚起身并未看皇后,一举一动虽然尊重但却透露着明显的疏远。
时间太长了,他对于皇后的记忆只剩下从席玉那里听来的。
他知道皇后很爱他,席玉时常与他讲皇后有多疼爱他。
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终究像一层纸一样,薄而透明,经不起一点推敲。
皇后也看出了他的疏远,唇角的笑意却依旧温和柔软。
云念瞧见席玉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冷嗤“明明要被剖心的是沈之砚,怎么你好像比他还难过。”
沈之砚看着他的眼神冷淡似寒冰。
席玉尝试找回声音“安之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一切”
沈之砚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一直不说话,久到席玉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又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蠢。”
席玉“什么”
沈之砚道“我很早就知晓父皇的计划,你们明明是夫妻,却从未同寝,父皇人前对你百般宠爱,人后你们相见与仇人一般,你们以为彼时的我是个孩子便看不出来吗”
“三年前皇宫遭人闯入,父皇险些死在他手里,我不放心他还是偷偷去看了父皇,我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你说来者是母后的外甥,你说计划不能被
现,不能让他知道母后的尸身并未安葬而是用邪术养着,等待找到容器便取了我的心脏复活她。”
那时的沈之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那天下了大雨,雨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割着他的心,心如刀割。
回去后他烧了所有贵妃和元奚送的东西。
他演着这出戏,他想相信一次,自己的母妃和太傅与父皇不同。
父皇不在乎他。
可贵妃和太傅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