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下意识便往沈之砚那里看。
他一分神,云念也不浪费这个机会,手挽剑花直直朝他的灵宴穴逼近。
命门被刺的威胁唤回了席玉的意识,他慌忙后退,听霜剑直接刺入了他的左腹,离灵宴穴的位置只有不足半寸。
再偏一点他便当场毙命。
席玉敛眸凝出灵力护在周身,脚尖轻点后退数十丈拉开了与云念的距离。
云念并未追上前,单手执剑立在原地。
而她的身后,方才还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缓慢,面无表情看不出平日里丝毫的温和。
他并未看立在身前的云念,也并未看倒在一旁的皇后,只是看着远处的席玉。
席玉与他的目光相撞,垂下的手都在抖。
“安之”
沈之砚没有应,而是反问“我该叫你什么呢,席叔叔,元太傅,还是母妃”
他的神情太过陌生,好似不认识席玉一般。
从小养大的孩子这般看着他,席玉的心一阵绞痛,无措地想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
话音落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什么呢
不是席玉
不是贵妃
不是元奚
可这些都是他。
沈之砚站起身,上前几步与云念并肩站在一起。
云念“您老倒是淡定,明明一早就醒了,偏要听个真相看你这后妈会怎么选。”
沈之砚苦笑“云姑娘不也早就醒了,为何不动”
“你不是想听真相吗,可不得等你听到了我才能动手。”
真相是什么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沈之砚目光落在远处的席玉身上。
这张脸太过陌生了,他只有幼时见过他,可这么多年过去,时间早已冲刷了一切。
他只记得席玉是母妃的好友,席叔叔对他很好。
可没想到,将他从稚童带到成人的贵妃是他,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的人也是他。
养他者,教他者,都是他。
“您要杀我是吗”
席玉张了张唇想要反驳,可那些话临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他能怎么反驳呢
他终究还是没应声,用一种沈之砚可以轻松读懂的眼神看他。
那是愧疚。
沈之砚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太好笑了,我这三十年来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情”
他笑得要疯了一般,弯着腰脊背颤抖,双手撑在腹腔上好似笑得肚子都疼。
云念知道他难受,也知道无论什么安慰的话在如今传到他耳中或许都是放屁。
沈之砚还在笑“生我的人要杀我,养我的人要杀我,教我
的人还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