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給賀霖佑的慶功宴設在了第二日景明宮中,不過當日的海醉樓之宴算是私下犒賞,二者並無衝突。
按理說這個宴會都是男子,洛朝朝與平定西北之亂毫無關係,她沒這個必要去赴宴,她私下也和賀霖佑說了此事,但是賀霖佑卻執意叫她去,並且說,不用她出面,只需躲在幕簾後吃東西即可。
拗不過他,洛朝朝答應了。
這個宴席,洛朝朝去都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是安懷柔卻極為奇怪地答應了去,於是當日洛朝朝便去找安懷柔一道去海醉樓。
這幾日,洛朝朝一直給安懷柔用最好的祛疤藥,臉上的傷疤已經明顯見好,只餘下粉色的一條疤痕,不過假以時日,定會恢復如初。
安懷柔蒙著面紗,身著一襲水色長裙,打扮得素雅得體,在一襲妃色嫩艷紅裙的洛朝朝身邊,還真有種綠葉襯鮮花的低調之感。
洛朝朝去的路上一直很緊張,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賀霖佑此次叫她去是別有用心,她擔心他會當著他那些黨友的面給自己安什麼未來皇子妃的帽子,但是更怕沒有身份就這樣出現在賀霖佑身邊。
那日蔣承無意間說漏了嘴,說那道封皇子妃的聖旨已經被賀霖佑求來了,但是他卻遲遲不肯將那封聖旨宣讀,不知他寓意何為。若說心裡沒點胡思亂想那是假的,那晚險些釀成大錯,洛朝朝也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絕對不做那樣的傻事了。她已經打定主意,今日是她最後一次出府主動見賀霖佑了,以後得矜持一些,像去酒樓找他,以及陪他留宿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再做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今日居然是蔣文杰親自來接洛朝朝她們,洛朝朝已經許久未見蔣文杰了。雖說惹得自己誤會賀霖佑不辭而別的人正是蔣文杰,洛朝朝還是客客氣氣的和他打了招呼。
馬車緩緩前行,今日街道上似乎有很多人,因為馬車走走停停,洛朝朝一開始還會問緣由,猜測是出了什麼事情?
蔣文杰的回答也不過是普通的,「人太多」,然後又說他要買點東西。至於是何東西,洛朝朝並沒有多問。
明明很短的一段路,硬是被蔣文杰託了半個時辰,等到的時候,天是完全黑了下來,街道兩邊亮起了明亮的燈火,一眼望去,宛如散落的地面的星河,不過那星星,全是橙紅色的。
洛朝朝看了一眼四周,忽然反應過來,轉頭問蔣文杰:「不對,這裡並非是海醉樓。」
眼前的場景,街道兩邊都是整齊的燈籠,但是人卻不多。
分明是路邊,哪裡是酒樓門口啊。洛朝朝心一慌,第一想法就是蔣文杰不對勁,可是等她回過神想找蔣文杰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蹤影,身邊除了安懷柔和兩個丫鬟,便沒有其他人了。
安懷柔看見她的反應後笑了,忽然叫了一下她:「朝朝。」
「嗯。」洛朝朝猛地回眸,本能的應了一聲,眼底閃過不明的情緒。
安懷柔忽然將背在身後的手探了出來,眼眸里似乎點綴了星星,就那麼含笑地望著她:「生辰快樂。」
她的手裡,拿著一串鮮紅脆薄的糖葫蘆,洛朝朝甚至不知道這東西何時跑到她的手裡的,方才她明明和自己同乘一輛馬車,期間二人有說有笑的,並沒有見她手裡拿什麼東西,中間也是沒見她買什麼東西,和變戲法似的,這糖葫蘆就那樣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手裡。
洛朝朝愣住了,眨眨眼,看著糖葫蘆,奇怪地問了一句:「柔柔,你說什麼呢,今日不是我的生辰。」
安懷柔將手裡的糖葫蘆遞到了她的手裡,抬眸笑著看她,道:「我替別人說的,至於為什麼說這句話,他會和你說的。」
然後,她指著被燈籠點綴的一條直道,道:「朝著那個方向,去吧。」
燈火的盡頭,似乎有一處更鼎盛的燈火等著她,光影重重,看得很不真切,但是洛朝朝隱隱感覺,那處有人在等著她。
生辰。
糖葫蘆。
替別人說的。
替誰說的,洛朝朝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她眼眸沉靜,過了許久,捏起裙擺,和安懷柔道別,然後才拾步朝著安懷柔所指的方向走去。
洛朝朝心裡熱熱的,但是腦子裡確實一片空白,周圍的景致於她而言似乎變得有些夢幻。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流淌。
雲桑和雲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洛朝朝。她們知道十四歲生辰對於洛朝朝來說是個什麼樣的打擊,也是她心裡的遺憾,所以從那以後她們家小姐就再也沒有吃過糖葫蘆了。後來認識她們家小姐的人都以為,她們家小姐不喜歡吃甜食,甚至厭惡糖葫蘆,可是誰又知曉,三皇子離開之前的她,愛甜食如命,由其是糖葫蘆。而此刻三皇子舊事重提,可能就是想彌補小姐心裡的那道疤。
二人默默隨從她,同她一同觀望此刻被人精心布置的盛宴。
此刻明明路上都是陌生的行人,可是洛朝朝卻莫名的感覺熟悉。
「洛朝朝,生辰快樂。」又是一個人忽然冒了出來,手裡同安懷柔一樣,拿著一串艷紅香甜的糖葫蘆。這是個少年,瞧著和賀霖佑差不多的年紀,笑起來的模樣讓洛朝朝極為熟悉,但是洛朝朝卻想不起此人。
見她愣了好半晌,那人才撓頭笑著解釋:「你忘記我了,我是南鳴書院,乙齋洪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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