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亮起一道刺眼的亮光,隨後炸裂一般的動靜倏地傳來。
大雨順著風吹入了屋內,但是賀霖佑還是不為所動,依舊站在那,任由風雨侵蝕自己的衣裳。
等蔣文杰出現的時候,賀霖佑已經渾身濕漉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大傻子站在窗邊,被雨水淋濕了也不知道躲避。
蔣文杰見到賀霖佑以後,立馬走了進去,拿起一邊的斗篷就將賀霖佑渾身包裹了起來,著急問到:「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賀霖佑濕漉的眼睫低垂,冷白的肌膚上儘是水光,然後淡笑了一下,道:「蔣侍衛,你說我母妃在寺中,是不是也如我這般,夜不能寐啊?」
蔣文杰眼眸微動,眼底划過不忍的情緒。
原來小殿下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想祈妃娘娘了。
蔣文杰身子一傾,然後抱住了賀霖佑,大掌覆在賀霖佑的背上,輕聲開口安慰:「殿下莫要多想,指不定娘娘已經熟睡了呢。」
他嘴笨,不會說什麼體己的話,皇上此番將殿下丟到了鸞州,也沒派遣可靠的人護送。
他也不明白皇上為何如此狠心,竟然將殿下一個十歲孩童,丟到了山高皇帝遠的鸞州,不管不顧。
他本也是沒可能陪殿下來鸞州的,還是貴妃娘娘想方設法將他送到了小殿下身邊,無論如何,他都會代替貴妃娘娘將小殿下照顧好。
娘娘在京中也是無依無靠,父親和哥哥都在塞外,當初也是皇帝御駕親征認識了身為護國將軍幼女的祈妃娘娘,二人一見鍾情,之後娘娘便不出意外嫁入了皇宮,可是護國大將軍常年鎮守邊關,蔣家一族住在了邊塞將軍府,所以娘娘在京中根本就沒有依靠,不然憑夏皇后一個伯府嫡女,又怎敢如此欺負娘娘和小殿下呢。
蔣文杰的安慰並未聽入賀霖佑的耳中,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眼神呆愣地看著一個地方。
次日。
昨日的狂風暴雨似乎只是轉瞬即逝的幻想,次日依舊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賀霖佑來得早,在學堂內沒有人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自己的話本,和清晨鳥獸輕鳴的寧靜匯聚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坐下沒多久,蟬鳴鳥叫聲中,就傳來了嬉鬧的孩童聲音。
66續續的,屋內的人逐漸滿了起來。
無論旁人多麼吵鬧,賀霖佑依舊埋坐在自己的書案前,身直頷,低眉握筆,安靜得與這四周格格不入。
可總有人試圖毀壞這份獨有的安靜,柳戰逸不知何時走到了賀霖佑身後,貼著賀霖佑的位置低頭一看:「呦呵,你是知道下一堂是溫夫子的課,所以特意在這先臨摹兩筆,好讓夫子對你另眼相看是嗎?」
溫夫子名為溫冀,是傳授畫學的教習,今日上午便都是溫夫子的課。
溫夫子雖然算不上嚴苛,但是誰又不想得到夫子的另眼相看呢,所以柳戰逸才會這般嘲諷賀霖佑。
柳戰逸的話並沒有惹來賀霖佑的側目,相反,少年淡定自若地畫上最後一筆,屋外樹影婆娑的光景瞬間被他收入紙上,他慢慢等紙上的墨跡乾涸,然後不疾不徐地合上了自己的畫冊。
柳戰逸極為不爽,推了一下賀霖佑的肩膀:「和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賀霖佑肩膀一噌,袖子險些落在了硯台上。
少年的眉眼倏地冷了下來。
見柳戰逸的脾氣瞬間就要點燃了,柳悅意卻在這時候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不過,她那副笑容,看著就不懷好意。
倒也不是她笑得陰險,實在是柳悅意在書院內就鮮少見她那樣對別人笑的,她不沖你擺臉色也不錯了,怎會無緣不顧對一個人笑臉相迎呢?
柳悅意笑著和賀霖佑道:「賀霖佑,你這畫畫得真好看,能不能送我一副,中午,我可以讓你和我弟弟一起吃飯。」
柳悅意主動邀請賀霖佑吃飯,那便是想叫賀霖佑入自己的小隊伍了,也等於是變相地和甲齋內的其他人宣布,以後賀霖佑就是她的人了。
她自以為賀霖佑不會拒絕這麼誘人的條件,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被她結識,並且成為好朋友的,就像洛朝朝那一伙人,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和那樣的人做朋友的。
當然,她也不是想欣賞賀霖佑的畫,只是想拿賀霖佑的畫,博得溫夫子的誇讚,於她而言,沒用的人才不配和她交朋友呢。
柳悅意靜靜等著賀霖佑的回應,她對自己的身份和樣貌有極度的自信,只要自己想,整個南鳴沒有哪個人會拒絕自己,特別是那些男同窗,昨日他就害羞得不敢和自己搭話,此刻自己主動,他想必心裡高興得不得了了吧。
賀霖佑不疾不徐地將自己的畫本子放好,問:「柳小姐想畫什麼?」
柳悅意想也不想道:「你只管畫你最拿手的就是了。」
賀霖佑頭也不抬,拿起狼毫蘸取墨汁,道:「那請柳小姐等上一刻鐘。」
如此,柳悅意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對賀霖佑的反應極為滿意,一臉笑意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支著腦袋看著賀霖佑認真的側臉。
不遠處的洛朝朝將賀霖佑和柳家姐弟的行徑都盡收眼底,然後朝著那個方向做一個鬼臉。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賀霖佑忽然抬眸,視線落在洛朝朝那張生動的吐舌頭的鬼臉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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