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一見洛朝朝都開口幫著說話了,立馬轉怒為笑,和洛朝朝道:「孫小姐說得是,老奴不說就是了,時辰不早了,快些進屋吧,老夫人等急了。」
洛朝朝這才和洛文禮進屋去。
洛文禮自然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裡去了,洛朝朝則是朝著洛老爺和老夫人的萬青院走去。洛朝朝的父親從軍去了,分給他父親的院子也是空蕩蕩的,所以她自然是不能和洛文禮一般,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
再說她早就把萬青院當成了自己的家,其他人來見祖父祖母還需要遵循幾分規矩,包括洛文禮,而她洛朝朝待在萬青院,比待在任何地方還要自在舒坦。
猶如往常一樣,和洛興堯以及齊氏說完書院裡發生的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以後,洛朝朝就吃完飯回自己的寢房了。
張嬤嬤和雲桑雲芽為洛朝朝沐浴完以後,便習慣性地想給洛朝朝念話本子。
先前,洛朝朝自己看的話本子,是帶圖畫的,畢竟小丫頭耐性差,若真的給她一本全是字的話本子,她可能看個幾頁就睡過去了,若是帶上畫,那效果自然不同。
睡覺前聽張嬤嬤講故事那是每日必做的事情。
舒舒服服躺著床上以後,洛朝朝便睜著烏亮的大眼,看著張嬤嬤。
屋內刻意只留著幾盞燈火,昏暗的視線讓人昏昏欲睡。張嬤嬤拿著話本子,半邊身子依在洛朝朝的床沿,然後翻開昨天給洛朝朝講過的話本子,正欲繼續往下念,屋外忽然一瞬而過亮起一道白光。
一見到要打雷了,洛朝朝立馬不想聽故事了。
人骨子裡都是怕打雷閃電的,洛朝朝這個八歲的女娃娃自然也不例外,雷聲傳來的一瞬,洛朝朝躲進了被窩裡,頭髮絲都不露出一根。
張嬤嬤見狀,附身輕輕拍著洛朝朝的後背。
只是還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打開,原本應該歇下的齊老夫人忽然出現在了洛朝朝的房門口。
張嬤嬤見狀,立馬就起身了,給老夫人騰出了位置。
齊老夫人外面罩著一襲黑色的披風,進屋以後身後伺候的丫鬟便幫她解下了,之後她便朝著洛朝朝的床榻走去。
洛朝朝一雙烏亮的眼睛悄悄探出被子,一見到齊老夫人的身影,立馬就掀開了夏被。
打雷的日子,每次張嬤嬤都會守著她睡著了才離開,但是很多時候,祖母會親自過來,陪著她一起休息,洛朝朝以為今日也是張嬤嬤陪著自己,不曾想祖母今日親自過來了。
洛朝朝立馬掀開被子,齊氏走了過來,給洛朝朝捏好被子,然後自己坐上了洛朝朝的床榻,撫著洛朝朝的髮鬢道:「朝朝不怕,一會雷公電母就走了。」
「可是祖母,朝朝有時候不想他們走的那麼快。」
望著自己孫女那張稚嫩可愛的臉龐,齊氏奇怪地問:「為何?」
「因為朝朝想祖母陪著朝朝睡,可是如今祖母也只會在下雨打雷的時候陪著朝朝,朝朝很久很久沒有聽祖母講話本子了。」
齊氏笑了笑,眼尾壘起的皺眉慈愛又滄桑,她摸了摸洛朝朝的頭髮,笑道:「朝朝已經長大了,祖母不能永遠陪著朝朝的。」
「可是無論朝朝長不長大,朝朝都是怕打雷的呀。」
齊氏笑道:「那以後會有其他人,在颳風下雨的日子裡陪著朝朝。」
洛朝朝疑惑地皺眉:「爹爹嗎?還是祖父?可我不要他們陪著朝朝,朝朝只要祖母。」
齊氏笑著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一下又一下撫著洛朝朝的發頂,說話的聲音好似催眠一般:「睡吧,睡吧。」
二此時此刻,被雷聲驚嚇得睡不著的,還有一人。
第7章
此刻,被這道雷驚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居住的南鳴書院賀霖佑。
外面一道道忽閃忽現的亮光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陣陣擾亂得人不能安寢,少年緊閉的眸子不安地轉動著,額間冒著密汗。
又一道亮光閃過,賀霖佑明亮的眸子倏地睜開,然後猛地坐了起來。似是夢裡的場景太過驚悚,惹得他片刻未能回神,過了許久,他才起身。
少年一襲白色的水衣在暗夜裡那樣的突兀,他下榻,緩緩走到了雕花木窗前,推開了窗戶。
湧入的狂風帶起他的髮絲,飛揚肆意,天空亮光閃過,照耀得少年白皙的臉變得更蒼白了。
他倔強地抬起眸子,看向了不安分的天空,胸口猛烈起伏著。
夏皇后中毒,罪證指向他母妃的那一晚,也是這樣一個雨夜,御林軍一貫而入,那抹明晃晃的身影高高在上,將他之前口口聲聲說最信任最疼愛的人貶入牢籠。
他見過母妃無數次的落淚,可偏偏那一次沒有哭,身為兒臣的他,卻知道,那一刻才是母妃最為心疼的時候。
瓢潑大雨一灌而下,那一日他在御書房門口跪了一夜,等來的卻是連他一同被貶的消息。
夜裡的轟鳴聲似乎將他帶回到了那一日,夢裡的夏皇后奸計得逞的嘴臉那樣的噁心,可是他卻無能為力,無論如何怒吼和掙扎也無法掙脫侍衛們的桎梏,最後,他被他曾經最愛的父皇丟落了懸崖,在身子騰空的一瞬醒了過來。
四周密不透風的黑暗猶如一根堅固的繩索,將他緊緊捆住,那天上唯一的亮光,宛如一把利刃,從他的身上次次划過,刺得他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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