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冉用审问的眼神瞪着黄应惟。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真不能说妹妹,老太爷会杀了我的。”说着他斜眼瞟过二人身后,见小店外没什么人经过,才提起桌上的胖茶壶给她和自已各倒了一杯水。
“但是我可以跟你多说说关于‘小白龙’的事。”
“说来听听。”
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
“妹妹你也看到了,这几年地下暗
河的水质越来越差,弄的‘小白龙’眼睛都炎了,它的胃内还有大量的塑料垃圾,又寄生了不少线虫,所以它现在根本就没法进食,差不多算是营养不良了。”
“它吃不饱肚子脾气越来越大,可它脾气差起来谁敢给它看病,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见江一冉被这个话题吸引,黄应惟又凑过去轻声说,“别忘了老太爷跟‘白龙王’还有千年之约,‘小白龙’要是再这样挺不下去,老太爷也会和它一起同生同……”
黄应惟说到最后一字就停住了,但那个字就算他不说谁还能不明白,他们会同生同死。
这时,有轮子的转动声从背后传来。
两人同时转身往后看,竟是黄家二爷爷来了,轮椅后身穿背带裙的年轻女孩对二人点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表哥,江小姐。”
黄应惟应了一声,笑着恭敬地站起来。
“二爷爷,你来了。”
黄家二爷爷对他“嗯”了一声,直到轮椅推到江一冉面前才靠着椅背长长地舒一口气,看上去似乎不胜疲惫。
“江小姐,”他才说了三个字,就好好地咳了起来,“我们黄家世代行商,商人最讲一个‘和’字。和气生财,钱财自来。我们黄家虽然人多,但不是
什么黑社会,只是想求一个家和万事兴。”
“让应惟请你去‘龙潭祭’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再考虑考虑,给‘小白龙’、老太爷,还有张教授都留一条生路。”
江一冉“哦”了一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在这只老狐狸面前她不绝会主动搭腔。
二爷爷又咳了两声,酝酿好情绪正准备继续开口,就听见有人冷笑了一声,“黄老二,听说我快死了?”
话音刚落,一名戴着白色渔夫帽的的年轻男人就从后厨走出来。
“呃老太爷……咳,咳,您也来了。”想到刚才他说的话周南城大概都听
到了,二爷爷震惊地差点站起来,靠着最后一点临变反手去拍年轻女孩,“还不快叫老太爷。”
这边还没等年轻女孩开口,黄应惟已陪笑着对周南城说,“老太爷,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一口气说完看都不敢看周南城那边,一溜烟就闪得没影了。
年轻女孩这才有机会开口。
“周老太爷,您好,我叫黄椿,我给您倒杯水。”她说话时脸上漾着淡淡的微笑,客气有礼,声音轻柔,叫人不好拒绝。
周南城点头,拉过另一把扶手椅在江一冉对面坐下。
二爷爷见气氛缓和,便斟酌着继续说,“老太爷,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
放心,到时候我也去,要是运气好,咱们就能把‘小白龙’送回鳞江,不用再让它屈身地下。”
“运气不好呢?”周南城问。
“那就用我的命换张教授的命。”
周南城的帽沿都没动一下,露出的薄唇微微向上斜挑,“这是你的真心话?”
二爷爷弓着身子向周南城的方向靠过去,“老太爷,我现在就像没有油的灯,横竖也是死,能在走之前光热,照拂子孙,我死而无憾。”
“够了,你走吧。”
周南城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抽出红色方块机,开始玩起来。
“老太爷,‘龙潭祭’只剩明天最
后一天了。”
二爷爷着急地喊了一句,见周南城仍是充耳不闻,只得对身后的黄椿摆摆手。周黄两家谁不知道,老太爷玩方块机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直到黄椿推着黄家二爷爷消失在巷子拐角,江一冉才开口,“周南城,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南城盯手里的方块机,熟练自如地边操作边说,“江一冉,他们给你的不是希望,而是毒药。先以时间消磨意志,最后希望落空,精疲力竭。”
“可如果这希望真的能救人,我愿意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