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節沒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上揚的嘴角很快就耷拉下來了:「荊哥,你怎麼會一個人蹲在樓道里?」
顧荊之愣了一下,糾正道:「我們在說你媽媽的事。」
「這才是正事。」蕭良節說,「你快點說。」
顧荊之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家裡沒有人,然後我還忘了帶鑰匙。外面下著雨我無處可去,只能在樓道里等人回來,結果等到的第一個人,就因為一聲『阿姨』說了我兩分多鐘。不過你媽媽還是很好的人,她把我帶回了家,給我熱了牛奶,等我喝完了,她又唱歌哄我睡覺——就是方才我唱給你聽的那一。」
蕭良節問:「還有嗎?」
「自那之後的第二次見面,就到了第二年夏天,當時啊,你已經懷在你媽媽肚子裡了。」顧荊之說,「那應該是小時候我唯一一次和你接觸。當然了,還沒出生的你肯定不記得。」
蕭良節:「是……是嗎?」
「那次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話,然後你媽帶我去吃了漢堡炸雞。」顧荊之說,「回來的時候還碰見你爸了。當時你媽正抱著一杯橙汁喝得正歡,被抓了個正著。然後她反手就把橙汁塞給我,還給我扣帽子,說是我纏著她去吃炸雞的。」
蕭良節笑道:「原來你就是替罪羔羊。」
這樣的事還有很多。洪曼總喜歡逗他玩,最大的愛好是捏他的臉。可他總是不肯,洪曼就耍賴裝肚子疼,引得他擔心後,就會趁機狠捏他的臉,完了還要大聲笑他上當了。
蕭良節出生以後,蕭松因為工作變動,帶著老婆孩子離開了江州,這一走就是五年。等他們回來後,變故也接踵而至。蕭松車禍身亡,洪曼罹患胃癌,蕭良節被何家領養。而他們家也是雞犬不寧,他媽生下顧飛白之後跑得無影無蹤,他一個人帶著顧飛白,在顧鋒的毫無作為之下艱難長大,
他當初憑著幾面之緣,認定洪曼是個好人,也從她那裡獲得了久違的溫暖。每每想起她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你知道她讓我當替罪羊之後是怎麼補償我的嗎?」
蕭良節問:「聽荊哥這語氣,估計很好玩吧。」
「她沒想到我真的生氣了,好歹把你爸勸走之後,她急急忙忙跟我道歉,還說要補償我。」顧荊之看向蕭良節,「我問她怎麼補償。你媽媽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找出一個能補償給我的東西,最後她發現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於是一拍肚子,很認真地說把當時還沒出生的你指給我當媳婦。」
蕭良節一下笑了出來。
顧荊之俯下身,和他額頭相抵:「我是被你媽媽一本正經指媳婦的話逗笑了,不生氣了。就是沒想到啊,你現在真成我的媳婦了。」
「可我是兒子啊。」蕭良節問,「如果我媽知道我真成你媳婦了,她會不高興嗎?」
顧荊之思考了一下,答道:「不會。」
「為什麼?」
「因為她最大的心愿,是你能平安健康,開心快樂。」顧荊之說,「所以啊,快點好起來吧。」
第52章他們並不喜歡我
羅麗麗大中午抽空從單位回來,氣勢洶洶要打斷蕭良節的腿時,正好看見顧荊之在那給蕭良節餵粥。旁邊還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胖兒子,一邊看一邊把白饅頭插在筷子上,吃得津津有味。
羅麗麗:「……」好像回來得不是時候。
「媽媽,你怎麼回來了?」關哲第一個看見羅麗麗,「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我上班啊。」羅麗麗十分尷尬地說,「早上走得太急忘了拿東西了,抽空回來拿一趟。」她知道今天蕭良節的腿是保住了,不過看著蕭良節精神奕奕的模樣,估摸著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心裡的氣也散了不少。
羅麗麗嘆了一口氣,問道:「還難受嗎?」
「已經沒什麼事了。」蕭良節說,「嬸子,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我得趕緊回去。」羅麗麗說,「不然離開得太久,被領導發現了可不行。」
說著她就要轉身離開,這時關哲又叫住她:「媽媽,你不是回來拿東西的嗎?」
這不過就是一個隨便找的藉口。蕭良節和顧荊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唯獨關哲這個小屁孩不知道。羅麗麗一邊在心裡暗罵這小崽子坑娘,一邊憋著口氣,從電視櫃裡拿了個還沒打開過的水杯,做戲做全套地說:「前天不小心碰碎了同事的杯,說好了要還她一個的,結果我這腦子什麼都記不住,把重要的事全都忘了——你們慢慢吃,我得趕緊回去了。」
關哲傻傻地笑道:「媽媽再見!」
羅麗麗氣哄哄地把門關上。蕭良節和顧荊之立刻就憋不住笑了出來。
「今天要不是有我在,我看你嬸子真能把你的腿打斷。」顧荊之舀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讓你不知道防寒保暖,把自己弄生病,換了哪個家長能不生氣。」
蕭良節一口把粥吃掉:「謝謝荊哥保護我。」
「行了,別貧嘴了。」顧荊之笑道,「對了,你剛才想問什麼來著?」
「哦,我是想問,你也在這裡吃飯,飛白怎麼辦?」蕭良節說,「他現在豈不就是一個人在家?」
顧荊之說:「在家裡有手機,有電腦,我來了你這裡也管不到他,他樂得自在,當然不願意來。你也別操心這個了,如今你要的任務就是把病養好,其他的都不用你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