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知道这句很厉害是指什么,不止是说安清在种地上的能力,还有她那份不藏私的心。
“若真像你方才所说,这旱地冬小麦夏玉米连作的一年两熟的难点主要是在于土地肥力不够和农作物轮作带来的一些病虫害问题,那如今看来,倒还是真的有谱。”
土地肥力这块瞧着已然有了眉目,农作物病虫害问题更是五福晋向来擅长的领域,好像这事看着也没这么难办了啊。
若是北方的旱地真能把这一年两熟的连作制推广开来,届时不仅国库能丰盈起来,百姓们手里也将会有更多的余粮,那这可就是大功一件之事啊。
张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好好跟着五福晋学种地,若是真有这方面天赋,考不考科举都成,为父也不会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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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觉得科举走仕途比什么都重要,但现下却突然觉得,若是真能在种地上造福百姓,那也是大功一件,不必当官光耀门楣差哪里。
张廷玉见状,忙摆手道:别呀,爹,您真是高看我了,关于种地的天赋,我还真没多少。()”
这几日他算是彻底明白,他在种地之事上真的是一窍不通啊,因着之前总去农政司,他下意识便觉得自己在种地之事上虽不说多精通,但总不至于是门外汉吧。
但谁知跟着五福晋学这几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何其天真,他这种就是妥妥的门外汉。
毕竟,种地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就如比一个简单的翻地,怎么翻,翻多深,还各都些什么讲究等等,他都不知道五福晋是怎么明白的,或者说她是经过多少次尝试才总结出来的啊。
就冲着这份耐心,张廷玉就很清楚,他不成。
说罢,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看了他爹一眼,嘟囔道:“再说了,我也是有政治抱负的,您不能如今自己个官途亨通,就视当官如粪土了,我还是很喜欢走科举这条路的,您可别妨碍了我的仕途啊。”
前些日子张英被康熙提拔至了相位,并任命其为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可不就是张廷玉口中的官运亨通嘛。
张英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开明感慨,一听这话,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他官运亨通,就想妨碍他的仕途啊。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这倒霉儿子吼道:“给老子滚出去!”
张廷玉见状,忙缩着脖子灰溜溜地小跑出了他爹的书房。
相比于被儿子气的吹鼻子瞪眼的张英,与此同时的清溪书屋,康熙这个老爹在见过几个儿子后,鲜见的笑容满面。
方才九阿哥他们几个回到畅春园后,便直接来找康熙了,表示想在跟着学种地这些日子,住在他五嫂皇庄上。
不知他们几人是怎么说的,康熙竟然直接就应了下来。
待几日离开后,康熙摇了摇头,冲着身旁的梁九功说,“瞧瞧,他们几个平日里打打闹闹的,今个倒是团结。”
梁九功笑着回道:“都是骨肉至亲,平日有些小矛盾正常,但总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皇上您不用担心。”
康熙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幽深,脸色也不由好了一些。
梁九功见状,也默默松了口气,他方才说那话,看似是在说九阿哥他们,实则也是在变相地宽慰皇上。
今日在朝堂上,大阿哥和太子又争吵一番,且瞧着那架势,两人似有水火不容之势。
这些年来,康熙虽有意纵着大阿哥和太子较劲,不让太子一家独大,以此来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但他怕是没想到会走到这般局面吧。
梁九功隐约明白康熙的心思,他怕是在担心,以如今大阿哥和太子这般,待他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又会怎么待大阿哥呢。
不得不说,梁九功不愧是待在康熙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对他的心思确实能拿捏个七七八八。
康熙之前一直坚信,他有能力控制节奏和掌握一切,这些传统的帝王之术,自登基以来,他做的都很好,但今日看到大阿哥和太子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的样子,却突然有些恍惚了。
也许是他多想了吧,是啊,总归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康熙吐出了口浊气,随即抛开这些心思,拿起旁边的奏折看了起来。
自打安清那农事学堂在皇庄上正式开课后,胤祺每日都会写一份详细的奏折递过来,甚至还会附带安清每日授课内容。
今日附带的是一份制肥沤肥的册子,是在安清发给张廷玉他们那份心得基础上,更加详细的总结,也包括前几日他们这些学生翻阅农书找到的一些有效的沤肥法子。
康熙看完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关于安清想尝试冬小麦夏玉米连作的一年两熟制的事,他自是知晓的,在开课之前安清给他的那详细计划书中就有,他对此很是期待,毕竟这若是成功了,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不过,想到方才小九他们几个对安清那庄子的描述,康熙也不由来了兴致,那皇庄赏给安清也大半年了,他这听着她那试验田好像还整的挺有模有样的啊。
过几日吧,等找个机会,他倒是可以去亲自观摩一番,顺便也亲眼瞧瞧那农事学堂。
说起来,这可是他们大清第一个农事学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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