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安面色平静,平静得让人心下恐慌。
钱经历不敢隐瞒“小的,这些年,一共,一共贪了一千一百两零八文”他说完后,面上一片悲痛,心仿佛都被挖空。
吴惟安“啧,不少啊。我给你三个月,还两千万到库房之中。”
钱经历声线都在颤抖“三、三个月”
吴惟安一笑“听说钱经历向来有赚钱的头脑,三个月两千万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那边,文照磨和邢司狱也将自己这些年贪的银钱悉数交代了。吴惟安照例给了一个数目,这个数目,这三人能还得起,但还完后,定然倾家荡产,只能住茅草屋,喝西北风。
而且吴惟安说了,这几人日后还要在府衙中当差,但月银减去八成。
官吏的月银本就少,再去八成,只剩下二成,日后三家人都只能紧着裤腰带过日子。
这还不如按照大瑜律法,给他们判刑呢。
他们是帮凶,但没害过人,顶多蹲几年牢房,从牢里出来后,家中银两还够他们下半辈子不愁。
可现在,他们几乎已经预见了此后困苦的日子。
但他们不敢反驳。
文照磨面如死灰,哪怕再灵活的脑袋,在绝高的武力值前,也没了用武之地。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大人,谢斌这些年,共犯了九件案子,还有一案在半月前,他害了东门叶家一家人。卷宗小的在家中都有备份,待小的回去拿后,便呈交给大人。”
外头天已经微微亮,吴惟安道“邢司狱,带捕快去谢家走一趟。今日巳时升堂,若见不到谢斌,你们三人提头来见。”
他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三人战战兢兢,只得领命而去。
文照磨心机颇深,他家中留的那些案卷,证据确凿。
吴惟安直接判了斩立决,很快结束了堂会。
此时升堂,根本没有百姓在堂外观望。
可到底,还是有人听到了风声。
“你可听说,新上任的知州今日上午,提了那位到府衙中审讯”
“过几日便又放出来了。”
“可这回,说是判了斩立决,在三日后砍头呢。”
“三日”在洗马的人嘲讽一笑,“你看着罢,明日可能就放出来了。”
“也是。”
大家谈论了几句,也就没再提过。
谢家在凉州,向来一手遮天。想来此次,和以前一般无二,次数多了,他们也就麻木了。
可谢家主和谢夫人却是真的急了。
谢家主听说自己的儿子被抓走后,便去府衙中找吴惟安,可吴惟安避而不见。
谢家主没办法,回了家中大雷霆。
这吴惟安居然拿钱不办事
他气得早膳没吃,午膳也用不下。
谢夫人匆匆来找谢家主,夫妻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最终,谢夫人小心翼翼拿着一卷画,去了知州府衙。
只是她找的不是吴惟安,而是纪云汐。
吴惟安昨晚说是去前边办事后,就再也没到后院来。
纪云汐也乐得清闲,她现在确实不是很想看见他。
宝福匆匆进来禀报“小姐,谢夫人在外头,说是想见您。”
“谢夫人”纪云汐轻轻挑眉。
她敛目“不见。”
今早升堂一事,她知道。
吴惟安要对谢斌动手,纪云汐早就猜到了。
不过就是比她想得快一些,昨夜刚拿了人家的银钱,熬了个通宵,今早就给谢斌判了个斩立决。
他可不像是会通宵办事的人。
可他昨夜偏偏通了宵。
猜测到什么,纪云汐忽而扬了扬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