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恭敬敬去了隔壁的照磨所,搬来了一叠案卷。
吴惟安坐于桌上,一则一则翻了起来。
下方的三位大人,站在堂中昏昏欲睡。
忽而,吴惟安冷不丁问道“谢斌的卷宗呢”
文照磨下意识回道“谢家大少爷的卷宗”他忽而神态一凛然,立马恢复清明,“大人,谢家大少爷未曾犯过朝廷律法,自然是没有卷宗的。”
吴惟安脸色淡淡的“是么。”他看向一旁的邢司狱,“文照磨所言,可是真的”
邢司狱和文照磨对视一眼,瓮声瓮气道“是的,大人,他说的都是真的。”
吴惟安将卷宗往旁边轻轻一放,好脾气地笑了笑“今夜谢家主找我,说是让我帮他处理一下谢斌的案卷,这么看来,三位已经处理好了啊。”
堂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今夜谢家满月酒上,谢家家主叫吴惟安去书房一事,他们都是知情的。
见吴惟安这么问,想来吴惟安也收了不少好处,和他们在同一条船上。
邢司狱当即就道“确”
一旁的文照磨直接踩了他一脚,对着堂上坐着的吴惟安道“大人,小的不知大人说什么,谢家大少爷向来守律法,怎么可能会有案卷呢。大人想必是听岔了罢。”
文照磨脑子灵活,向来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他觉得今夜这阵仗有些不对。
吴惟安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在上京城装腔作势,和各位大人周旋也就算了,在这小小的凉州城,吴惟安可不想还和上京城一样与他们周旋。
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对门口被他喊来守门的雪竹道“不要打脸。”
雪竹拿着扫帚点点头,非常认真道“好。”
吴惟安迈了出去,关上了门。
下一瞬,里头便闹出了大动静。
“哎呦大胆啊,你你你一个扫地小厮竟也敢,嘶,哎呦哎呦,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心你狗命不,啊疼疼疼疼你快住手”
“殴打朝廷官吏,你这是砍头的大罪啊,嘶”
“哪来的狂徒,看老子的拳头哎呦”
“哎呦,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
“大人大人有话好商量啊吴大人救命啊”
房间里,胖胖的钱经历,捂着屁股趁着雪竹打另外两人时,死命往门口逃。
这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手上的扫帚怎么躲都躲不开,而且左边打一下,下一回必定打右边。
他捂紧了右边屁股,眼看着手就要摸上门了,结果扫帚从他堂下直直过来,将他整个人抬了起来。
顿时,杀猪般的嘶吼声回荡在夜晚的府衙之中。
雪竹的扫把一顿,他皱紧了眉“吵。”
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干净净的抹布,直接塞这人嘴里,而后没忘记往他右边狠狠打了一下。
他做事向来认真。
不管是扫地,染布,刺绣,扫脑袋,还是揍人。
旁边两人,缩在角落,浑身上下忍不住抖啊抖。
文照磨问邢司狱“你,你打不过他吗”
邢司狱是习武之人,虽然身手一般般,但在武功这一件事上,他更能看出好坏,他眼里均是惊恐,喃喃自语“这人,这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雪竹将他们除了脸外,上上下下都打齐全了,没一处漏下的。
而且他力道掌握的分外精准,这一套下来,三人也没被打晕过去,而是如死鱼般倒在地上,流了一身的汗,时不时腿还一抽一抽。
雪竹将自己微乱的衣服扯得平平整整,房间四处看了看,拿着扫帚飞快扫了起来,扫到三人时,他认真道“让让。”
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忍着一身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让到了一边。
雪竹扫完了地,才从里头出来。
他走到在正堂前阶梯上坐着赏月的吴惟安前头“公子,好了,没打脸。”
三人跪在吴惟安面前,龇牙咧嘴地在忏悔。
钱经历宛若虚脱,就差一点,那小厮要是再用点力,他估计就与宫中太监无异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大人,小的有罪,小的贪、贪了些银钱,上月小的偷偷从库房中支走了一笔十两的银钱”
吴惟安喝了口凉水“这些年,你一共贪了我凉州府衙多少银钱不要骗我,我上任前特地派人查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