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稚若无旁人地打开百度,搜索了两个关键词“检讨、一千五百字”。看到这里,童泯才现殷稚的语文书底下压着的除了那张“假试卷”,还有个被遮掩了一半的草稿本。
最后一行没有藏严实,她这个角度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排字迹。
殷稚的字跟她的很不一样。
端正,却有点潦草,尤其是每一笔的收尾都带着些狂狷的笔锋,就好像她曾经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她这个人一样,一点儿也不懂得什么叫循规蹈矩。
杜鸿魏接下来的半节课都没有再抽她起来答问,殷稚专心致志地写着自己那一千五百字的检讨书,半点没有留意身边的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网上的检讨书大都千篇一律,而且大多都是关于迟到、旷课,鲜少有她这样非同寻常的理由,殷稚在每一篇里左挑右选,东拼西凑,最后赶在中午放学之前写完了一大半。
严骞到点就给她了消息。
严骞:去外面吃饭吗?
殷稚迅回复:马上就来。
恒阳七中平时是封闭式管理,住宿生只有等到周末才能回家,但架不住放学的时候人潮汹涌,鱼龙混杂,可以趁机溜出去。
早上一来就要在教室里坐五个小时,中午都是最饿的时候,所以放学铃声一响,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殷稚站起身,见童泯还坐在那里岿然不动,问道;“你不去吃饭吗?”
“我把这道数学题写完就去。”
见她还在跟数学老师下课之前留得那道题较劲,殷稚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她跟严骞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新开的餐馆。
“我跟童泯做了同桌。”
殷稚神采奕奕地告诉他。
严骞低头看着手里的菜单,手上画勾的动作没停,眉梢也不挑一下,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漠不关心。
“怎么?你们有什么事吗?”他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转手将勾画过的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你之前不是想要她联系方式吗?”殷稚主动请缨,“我帮你问问?”
“不用了。”严骞说。
中午的时候餐馆都没什么人,再加上两个人吃,严骞也没点多少,不一会儿菜就端上了桌。
“你前几天不是还在问吗?”殷稚奇怪,“怎么现在又不用了?”
“吃你的饭。”严骞夹了个鸡腿扔到她碗里,“哥的终身大事不用你操心。”
殷稚不甘示弱地反击:“你这个大少爷真是难伺候!”
“嘁。”
三个精神小伙似的少年从餐馆门口经过,走在最后的胖子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见坐在里面较劲的两个人,上前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大哥,是殷稚。”
殷稚?
黄毛转身,朝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
“还真的是她?”现殷稚对面还坐着个人,黄毛扔掉手里的烟头,“她对面那个是谁?严骞?”
胖子闻言又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
“是严骞。”他断定道。
“说起来,她怎么老跟严骞在一起?”黄毛挑起眉,琢磨着说:“……他俩在搞对象?”
胖子:“他们啊?他们是青梅竹马。”
黄毛:“青梅竹马?”
胖子:“我听我同学说得,我同学跟他俩一个初中。”
“严骞这小子也是艳福不浅啊。”黄毛笑了一声,“学校里喜欢他的也不少吧,听说7班班花还跟他表白过。”
“岂止。”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瘦子说,“咱们学校贴吧还有外校妹子跑来帖要他企鹅的,不过都被他给拒了。你说他这人也可真够奇葩,送上门的他都不要。”
“你懂什么啊?”黄毛眉目嘲弄地说,“人家这叫‘除却巫山不是云’,从小就有这么个大美人儿在身边,严骞他瞧得上那些妹子才叫奇怪。”
“欸。”说到这里,胖子突然想起个事,“老大,你上回不是被殷稚给欺负了吗?”
一句话就挑起了最不堪回的往事,想起那天在男厕所被殷稚摁在洗手台上,黄毛当即就拉下脸来:“谁、谁、谁他妈被一娘们儿欺负了?找死啊?有种再说一遍?”
他屈起指节,每说一句,就往胖子后脑勺猛敲一下。敲得那胖子连连告饶:“咱仨!咱仨!”他赶紧改词,“咱们仨上回不是被殷稚欺负了吗?”
“嗯……”黄毛心里稍微舒坦了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