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殷稚说着,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仔细观察对方精致的眉眼。
想起那晚在酒吧的不期而遇,童泯手上的动作一顿,笔尖底下正在写得那个字的最后一画没有收好,在纸页上拖赘出一道长痕。
见她有些失神,殷稚:“嗯?”
童泯眨眨眼睛,细密的睫毛在殷稚看不见的地方三两下扫除眼底溢出的心虚,转瞬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她奇怪地反问:“我们不是同班的吗?”
都是同班同学,还有什么见过没见过的。即便以前不熟,这都开学两周了,朝夕相处,怎么着也能把名字跟脸对上号了吧?
童泯还真是小看了殷稚。
高二四班除了班长她认得,其余人她还真的连名字都对不上号,她之所以能记住王烨,还是因为她三天两头的请假,要问人家拿请假条。
“不是。”殷稚否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有没有在其它地方见过?比如……”
她刚想说比如酒吧之类的地方。
童泯就先她一步:“周五,办公室。”嗓音温温淡淡,却透着点疏离的味道。
童泯这么一提,殷稚想起放周末之前杜鸿魏因为摸底考找她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门口险些被一个束马尾的妹子给撞了。
说起来,童泯现在也束着马尾。
“哦!”殷稚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差点撞到我的那个人也是你啊?”
童泯:“……”
原来那时候她是真的不认识她么?
算了,不管了。
殷稚不认得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童泯索性继续默不作声地写着杜鸿魏口头对这次摸底考试卷的阅读题分析,红笔跟蓝笔交替,娟秀的字迹转眼密密麻麻爬满了卷子的大半,在洁白的纸张上交织出显眼的色彩。
殷稚歪着头。
奇怪。
之前她总听男生说,童泯性格很好,人就跟凉糕一样,身上香喷喷的,又白又甜又软糯,可是现在她俩挨在一起,甜软是没感觉到,“凉”倒是真的“凉”。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讲台上的杜鸿魏忽然沉默下来。
求学多年,大家也或多或少总结过一些课堂经验。譬如正在上课的老师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滔滔不绝,那多半是某位同学引起了他的注意。
果不其然,就听杜鸿魏在上面叫道:“殷稚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殷稚怔怔地,不明所以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殷稚:……?
光顾着跟童泯说话,她完全没有听杜鸿魏在讲什么。
实际上,她甚至都没有找到这次语文摸底考的卷子,不知被她扔哪儿去了。最后一分钟干脆从桌肚里随便抽了张看起来跟它神似的随堂检测,拿语文书挡了试卷的标题装模作样。
杜鸿魏重复了一遍:“找出作者在第三段的环境描写。”
“第三段……”殷稚低头,假装在她那张随堂测验的试卷上寻找起来,表面故作镇定,实则慌得一批。殷稚看着面前那张卷子,心说这尼玛都不是同一张她找得到个屁。
正当她火烧眉毛,童泯却偷偷摸摸、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卷子用手肘压着挪过来了些。第三段里的一小部分被她用括号框起来,旁批着四个大字“环境描写”。
殷稚见状朝身侧瞄了一眼,然而童泯目不斜视,好像事不关己。
“找到了吗?”杜鸿魏问。
殷稚清了清嗓子,开始照着童泯划过地方逐字逐句地念。杜鸿魏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你现在来分析一下,这段环境描写有什么意义。”
殷稚:“还、还要分析?”
“对。”杜鸿魏点头。
殷稚心里叫苦不迭,别说她现在没有卷子,她考试的时候压根儿连上下文都没看她怎么知道这段环境描写来有什么用啊!淦!
殷稚只能凭着以前总结的答题技巧乱答,结果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她碰对了。
杜鸿魏叫她坐下的时候,殷稚心头总算松下口气。
童泯原本以为她被点了名会消停一节课,没想到刚坐下,殷稚就从桌肚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这么胆大包天的吗?
还上着课呢,就这样公然地玩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