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在她的暗箱操作下,唐平順利成了小陛下的老師,為其啟蒙傳授知識。不得不說唐平是個認真負責的老師,又與小陛下很投緣,師生二人相處很是愉快。
只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唐平對嬴政寄予厚望。後來她想了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哪個老師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名揚天下呢。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垂目抬頭間,早已是白雪代秋葉,寒風朔方來了。
江寧搓著胳膊心道,雖說古代氣溫比現代高一點,但冬天還是冬天,自己這個怕冷的體質真的受不了。
終於到了唐平的院子中,江寧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推門而入,熱氣從四面八方撲來,裹著她的軀殼,驅散那些侵入的寒意。
唐平衝著她點了點頭,經過一年的教育嬴政雖然穩重,但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在同師長討論問題時,竟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江寧回以笑容,一邊擺放菜餚一邊聽著兩人的討論。
唐平教學並非填鴨式教學,總結起來就是善於引導,他會拋出一個問題,讓學生自行尋找答案,而且答案並不是唯一的。是她很喜歡的教學方式。
「秦國為何能強?」
唐平的問題讓江寧愣了一下,由於秦趙兩國的關係,很少有人會在趙國境內提及秦國。但她轉念一想,唐平性格灑脫心有大志,自然不會拘泥於人情世故中。
嬴政回答:「是以商君變法,秦國根治舊疾,事業蒸蒸日上。且自孝公後歷代君主未曾違背商君之法,使得秦國煥然一。」
聽了嬴政的回答,江寧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一股悵然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寧你覺得秦國以何為強?」
冷不丁地被點名的江寧愣了一下,伸出手指著自己,難以置信道:「我?」
唐平笑得溫和:「自然是你。」
「寧只是下人,才疏學淺實在不敢班門弄斧。」江寧像往常一樣遮掩,她向來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裝傻充楞吧。
「怎麼會?寧很聰明,又和我一起跟在先生身邊學習,肯定也學會了不少東西。」嬴政拆台道,「前些天我還聽到寧在背《關雎》呢。」
江寧蒼白無力地辯解:「……那是聽到少時聽到主母唱過,覺得甚為美妙便記下來了。」
「只是隨意說說,不必擔心。」唐平再次邀請。
嬴政在一旁附和:「是啊。只是隨便說說,老師又不會怪罪你。」
言至此處,便不得不說了。
江寧仔細斟酌了一二,回道:「我並不知曉得太多,只知道在秦國,官爵耕地不再為王孫貴族所專屬。黔可靠軍功做官,奴隸也可靠軍功翻身為民獲地。人心中有了盼頭,便能奮勇殺敵。上下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使得秦軍戰力遠他國,方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說……」
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後,江寧及時截住話頭:「小人是個升斗小民,鼠目寸光,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接著又轉移話題道:「先生男子快請用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必妄自菲薄,你說得沒有錯。」唐平放下竹簡,對江寧的話給予肯定。
江寧一愣,心中反而生出了小學時被老師誇獎的感覺。
嬴政不解其意,看向師長。唐平便提醒道:「可曾記得莊周的《逍遙遊》?」
聞言不只是嬴政陷入了思考,就連江寧也陷入了思考。自己的話跟莊子的《逍遙遊》有關係嗎?倏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看向唐平。
「老師是說,君王如鯤鵬,國策乃鵬翼,庶民乃南北之風。人心不齊猶如風積不厚,縱有明君上策亦難以徙於南冥。」嬴政看向唐平。
「善。」一字便肯定了兩人的想法。
江寧心裡一咯噔,如果她的認知不錯的話,這些東西應該是為君之道吧。那,唐平傳授嬴政君王之道難道是——
一時間江寧汗毛倒豎。
第1o章
師生二人倒是吃得香,徒留江寧在一旁惴惴不安。她把唐平來到里中的一年中發生的事情想了個遍,也沒琢磨出這人是怎麼猜出小陛下的身份的。
在趙國境內小陛下身份敏感,一旦身份暴露恐怕就是殺身之禍。想到這裡江寧的心裡開始不自覺地打鼓,天吶,要不收拾行李跑路吧。
唐平打發嬴政出去練劍後,對著江寧解釋:「女子不必緊張,我若是想要揭發孟婤母子,早就在一年前揭發了。」
聞言,江寧的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而蹙得更緊了。一年前?那不就是在說唐平差不多是在見到他們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既然知道小陛下的身份,為何還要來當小陛下的老師?
她打量著坐在食案前的唐平。因為畏寒對方的身體微微佝僂,乾癟粗糙的手指收緊了裹在身上的獸皮,沉悶的咳嗽聲從他的喉嚨中溢出。這個時候江寧才發現,唐平似乎比她印象中的還要蒼老衰弱。
「我周遊列國之時,曾聽聞秦公子異人留妻子於邯鄲,獨返咸陽。其妻乃邯鄲豪族之女,趙君雖言明未曾收留其女,但依舊流言不斷。」
聽了唐平的解釋,江寧才知道原來問題出在趙父身上。唐平大概是見過趙父,又撞見了趙家父女的相處,之後推斷出了趙姬母子的身份。想到這裡,江寧嘆了口氣百密一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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