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也高兴。”沉默了一会,失落道,“可你不是真的,不喜欢他,还讨厌我。”
这家伙怎么一眼就看穿自己心思。
空桑茉荛不耐烦道:“既然你知道我讨厌你,那你更应该知趣让我走。我知道我很优秀,像我这样的徒弟呢,你估计以后难遇,但是只要你放低一点点要求,外面想给你当徒弟的人一大把,你随便去找一个都能替代我的。”
替代,既然有缘遇见凭什么要替代,再怎么替代始终不是她。
可是,自己到底怎么了,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非她不可?
空桑茉荛越说越飘:“你看看我跟你现在的状态,水火不容。我要走你强留,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是啊,他这样做有意思吗?
他不甘道:“可是,我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我们很多想法是契合的,只是性格不同而已。”
一声轻蔑笑声响起,空桑茉荛数落道:“一样?何时一样过,你爱书,爱棋,爱乐,我只喜欢胡闹闯祸打架;在北召,我要救那批孩童,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从来跟你不一样,我们的想法也从来不一样,这世间我只见过一个人与我的想法契合,就是那位黑衣少年。”
白沉沉默了。
是啊,在她眼里白沉不懂她,懂她的是那位见不了天日的黑衣少年。
“你累了,早点休息。”
白沉不想回她的话,起身想走。
你看看,这就是白沉的懦弱,不敢面对就要逃避。
可是他到底要逃避什么,为什么非要自己做他的徒弟,哪怕彼此都不愉快,也不肯放手。
“白沉,我讨厌你,讨厌你身上的一切,看见你我就觉得厌烦,你要是真想为我好就让我离开。”
空桑茉荛沉重的声音响起,把白沉那颗本就脆弱的心撞碎。
白沉转身,对上女子眼睛,压下心底起伏,苦涩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对,讨厌,我讨厌你的懦弱无能,讨厌你的事不关己,讨厌你的表里不一,讨厌与你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玩不到一块,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更不想待着你这个破地方生活。”
空桑茉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白沉说这么无情的话,但是话就这么口无遮拦说出来了,没有给自己,也没有给白沉留下一点余地。
一下子说出口,她又后悔,似乎真的很伤人。
心一碎再碎,变成残渣搅着他的血肉之躯,痛到几乎让他喋血。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却把人照得那般孤寂,白沉垂着身子一半明亮一半藏在阴影里,仿佛被丢下的弃儿,似不甘又似绝望。
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哑至极:“对不起,我竟然不知。。。让你。。。这么讨厌。”
看着他这摇摇欲坠的模样,空桑茉荛莫名变得烦躁,从未见过他这么伤心,好像自己拿了一把剑捅了他一样,不,甚至比万剑穿心还痛苦。
愧疚笼上心头,空桑茉荛突然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明知道这家伙心思敏感,何苦再拿这么重的话刺激他。
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消失,避免再对他造成二次攻击。
“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说完便离开。
白沉茫然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痛苦万分,心口一阵一阵抽痛,好像有什么千金重物压在上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一夜注定无眠。
他想,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真的该成全她,让她去找她真正想要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