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三确认后,才忐忑地邀请两人进入屋内。
他给两人搬来椅子,自己则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上,站在两人面前,弯腰屈膝。
白澈眨着大眼睛,阿叔的做态让他莫名愧疚的同时,却又让他隐隐有一种愉快的感觉。
阿叔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堂兄白猿身边的侍女,她们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阿叔似乎特别在意他的“公子”的名头。在以往,这个名头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特权呢。
“你叫什么名字?”赵瑾自然猜不到白澈的心思,她只想尽快地把白澈的训练安排下来。
“回仙人,老奴姓廖,名达。在杂役院已是七年有余。”
“你刚刚说你会武术,你是武林中人?”
“老奴曾是凡间一粗俗武夫,因常年与人杀伐争斗,落下了一身的病伤,退隐山林。后来福寿宫仙人从宸州四处筛选招收杂役,老奴钦慕仙道,因此应试,以老奴的容貌年龄本不能入选,但审核的仙人见老奴会一身凡俗武功,说老奴是做体力活的好手,所以破格收录了老奴,老奴才得以蒙幸进入仙宫。”
“哦,”赵瑾支着脸,饶有兴趣道:“能让审核的人破格收录,你的武术造诣应该颇深咯。你可曾踏足修行?”
她记得当初她所在凡国的皇宫禁卫军统领就是个武艺群的武者,耍得一手虎虎生威的好枪法,深得她父皇的信任。
“老奴对掌法和步法小有涉猎,但万万谈不上造诣二字。”廖达对面前的娇艳少女可丝毫不敢放肆,他明显能看出来两人中是这位少女掌握了话语权。“至于修行,老奴并没有这个天资,也没有这个福缘接触。”说到此处,他话语中沾上了几点悲戚。
“澈公子说你能弹指碎石,能演示一下吗?”
“自无不可,两位请随老奴到院中观看。”廖达不敢推脱,立刻应承下来。
他领着两人到了院中,随手从地上拾起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石子,左右睃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石头试验,索性对着老槐树下的石凳屈指一弹。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随即是“砰”的炸响,石凳的凳脚应声炸裂开来,整张石凳斜斜地塌下,似瘸了只脚的人一样。
一旁,白澈瞪大了眼,盯着碎裂的石腿只觉心潮澎湃。
赵瑾则面色凝重地眯起眼,一股寒意从尾脊骨直冲天灵盖。她如今已经是练气修士,但练气修士没有罡气护体,罡气要到了筑基期才能显现。若是这颗石子打在她的身上的话,她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不能保证在生死磨砺中会不会碰上这种恐怖的武夫,若是碰上,那就只能吞下爆气丹了,不然她扛不下这股巨力。
想不到名不见经传的武夫居然这般厉害,寻常的练气期修士要是和他们近身搏斗,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赵瑾镇定心神,淡淡道:“你不是说自己还会步法吗?随便演示一下吧。”
“是。”廖达走到西面墙角边错落排序的高至膝盖的木桩群边,深吸一口气,随即脚若游蛇,身若轻燕,两脚在狭窄的木桩通道间灵活地穿梭而过,不肖片刻就毫无失误地穿过了木桩群。
“玉奴儿,我想学。”白澈悄悄地拉住了赵瑾的手,小声道。他先前的畏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嗯,澈公子。让奴婢来帮你说。”赵瑾拍了拍他柔软的,安抚道。
在两人说话间,廖达已经走了回来。
赵瑾不露喜怒地点点头,不咸不淡道:“还挺有趣,倒是有资格来当公子的教导。”
“额,”廖达试探着问道,“公子当真要学老奴的武术?老奴恐怕传出去堕了公子的名声,倒时老奴可真是百死莫辞了。”
赵瑾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拿公子说事,公子学你的武术是出于兴趣,你尽管教便是,莫要推辞。”
“是,是。老奴不敢推辞。”廖达被训得连连点头,但还是稍稍抬起脸来,小声道:“可这过程不太轻松,可能会有那么一点艰苦。”
白澈张了张嘴,正想说话,赵瑾连忙抢道:“公子自是有大恒心的人,你出力教便是,不要留私货。务必要在三个月内,尽可能地让公子学会。”
白澈小脸一鼓,抬眸去看赵瑾,却见她双眼直视前方,假装看不见他。
白澈委屈地低了低头。怎么玉奴儿都不问一下他的意见就答应下来了,他不想一整天都看不见玉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