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洒如瀑,穿过了朦胧的齑粉毫不吝啬地落在了沉疆歌的面庞之上,倒映在纪羽翰的瞳孔里是一抹惊心的美。
她的面颊如玉般透白,因恼怒微微泛红,如打落凡尘的朱砂红涂抹在了雪上,令人难忘。一双桃花眼眸里是七分愠怒三分清澈,她那般坠落着看向纪羽翰,明明一片迷蒙之中却明亮似星辰。
她的白衣随意被风吹开,乌高高扬上了天际,眉眼间是比那星辰还要耀眼的肆意疏狂。
她有着不用于纪羽翰见过的女子的独特。
在那一刻间,月光仿佛也宠爱着她。
纪羽翰微微一怔,刚要祭出的幽蓝色光芒被他硬生生撤回。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刻,沉疆歌却使出全部的力气伸手将他的腿一把拽住!
纪羽翰只觉得经她这般一拽,自己也快地跟着她朝着河里坠落。
——这是要同归于尽?
还没等纪羽翰将她一脚踹开,只听得“啪——”的一声,两人齐双双地跌落河水里。
纪羽翰顿觉周身湿凉,被她死死拽住的腿根本无法动弹。
而再看看沉疆歌,却已是痛苦之色。
她紧紧闭眼,脸色开始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快地朝着河水深处沉沉落去。
——她不会水?
纪羽翰微微皱眉。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令她至死还紧紧拽着他?难道她就这般想跟他同归于尽?
纪羽翰的心中疑惑万千。
他犹豫了片刻,见沉疆歌既然脸色如纸,还是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沉疆歌的意识渐渐丧失,却于他推开她的这一刻艰难地睁开了眼。
纪羽翰不顾她的抗拒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搂着她朝着岸边游去。
沉疆歌薄弱的意识里只记得他的手心温热,他的胸膛宽广似海,而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沉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竟是令她安心的味道。
明明是这般好的一招致命的机会,她只要奋力一掌就能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但她却缓缓闭上了眼放弃了。
两岸的灯火依旧通明,酒盏碰撞的清脆声,粗鲁的划拳声,低诉的琵琶声,都化作了纪羽翰的呼吸声绕在了她的残留的意识里,渐渐如涟漪一般扩大,扩大,再扩大……
而她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不断灌入的河水像黑色的漩涡一圈又一圈地将她的意识渐渐吞没……
就算她眼前的最后一丝微弱光亮快要消散殆尽之时,她却觉得唇边一点酥麻之意。
柔软似冬日里的雪飘向了无尽的荒凉沙漠,梵音阵阵召唤着流离失所的孤魂,却又滚烫似鎏金,将千年冰山下的火种燎原而起,一烧便是蔓延到血液里的炙热。
不断涌进她身体里的,竟是一丝又一缕的沉香之味。
——“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沉疆歌想要一巴掌呼过去,却最终还是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纪羽翰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挣扎着举起的手又重重落了下去,他不由得笑了笑,轻道一句:“要杀我,起码自己先别死才是……”
最北面的河岸上,齐舸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纪羽翰浑身湿漉漉地走了上来,并且……怀中好像还抱了个女人???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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