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马车转过街口而去,李林折回门内,快到李墨的院子前,忽然站住,顿了顿,对身边跟着的老管家低声道:“吩咐人,看紧了清儿!”
而马车内。
“砰!”
红光绽开,原本蹲在谢安安肩膀上的丹鸟化作了红衣明媚的少女,站住李越身前,一双微泛着红芒的眼珠子,十分不善地盯着他。
李越讪笑了两声,朝后靠了靠,道:“是在下疏忽,不曾言明伯父家中两位堂兄的性情。还请谢女冠与朱儿……姐姐见谅。”
原本叉着腰的朱儿被他一声‘姐姐’给唤懵了,眨了眨红萤萤的眼睛,白皙无暇的小脸忽然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
不过眨眼间,整张脸突然如同水煮过的河虾一般变得通红!
她捂住嘴,不断后退!一直退到谢安安膝盖前,又猛地一扭头!
“砰!”又化成了小巧的丹鸟,一头钻进了谢安安宽大的衣袖里。
“???”李越看得目瞪口呆。
正疑惑间。
就听谢安安问道:“李郎君怎地唤朱儿姐姐?”
李越愣了愣,下意识道:“在下曾听说,妖修人形要历经诸多苦难艰险,少有百年,多则千年,故而才唐突唤了一声姐姐……”
没说完,忽然反应过来,顿时一脸紧张地抬头,“莫非是在下失礼了!不该以如此辈分轻视朱儿姐姐……”
“啾!”袖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鸟啼!
谢安安募地笑开!
李越抬头一瞧,顿时傻了眼!
印象中的这位谢女冠,娴静似娇花照水,一颦一念间皆是清雅仙寰之态,很有一种雪巅云巅的高冷之意,便是微笑时,也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敬畏之感。
可此时这般欢笑展颜,竟让李越仿佛见眼前百花蓦然开,那猝不及防撞进眼帘里的美色,实在太过强烈,竟叫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窥见了‘月中芙蓉色,尘埃难顾盼’的自惭形秽之怯!
他仓皇地低下头去。
谢安安已抚着袖子里的鼓包,带着笑音道:“李郎君倒是有趣。”
李越自小到大不知被多少人说过刻板、稳重、正直,还是第一回被这样一位跟仙人一般的女冠评了一句‘有趣’。
耳侧微热。
却又忽然瞧见一直被拿在手里的盒子,忙递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道:“谢女冠,这是在下大伯的一点心意,劳您周折辛苦,还请您务必收下。”
谢安安瞧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竟是一颗比鸡蛋还大的夜明珠!
连李越都惊了下——这可是稀世珍宝!
可谢安安却是寻常神色,脸上再次恢复了先前的轻淡温笑,以手指拨了拨那在昼日里也能瞧见盈盈篮芒的夜明珠,道:“李郎君,有桩事儿,需得劳烦你去查一查。”
李越立时正色,拱手,“请谢女冠吩咐。”
谢安安将盒子盖上,看向李越,面上依旧是笑意浅浅,可眼底却已不见半分情绪。
缓声道:“请李郎君去查一查,三娘子屋中那幅画的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