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客者,乃是与亡者身上脱离出的三尸相冲撞,继而出现高烧不退、反复烧,或神志不清、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亡者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情志病。
“此病看似惊厥狂癫,实则药石无医,故而常被误诊,最后撞客者不得解脱,精力耗尽,体虚而亡。”
李林听着谢安安的话,只觉自己仿佛在听天书,脑子‘嗡嗡’直响,最后只记得‘精力耗尽,体虚而亡’几个字。
苍老的脸上顿时一片凄苦,张了张嘴,却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双眼通红地朝身边的李越看。
李越立时恭声问道:“谢女冠,这撞客,是否有破解之法?”
正说着,又被李林拽了下袖子。
他意会地再次说道:“谢女冠只要能救下三娘,必有重谢。”
李林跟着一个劲点头。
后面的李墨却沉了脸,瞧着谢安安的背影明显怀疑不屑。
谢安安走过莲池上精妙玲珑的九曲回廊,跟着丫鬟婆子朝东南方走去,唇边始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乍一看,旁人只会觉得此女容颜不俗,又天生带笑,是个十分容易亲近的软娇娥。
可若近了身,却又能瞧见那一双纯澈无瑕的眸子里,分明是一汪清凌凌的春雪,寒意湛湛,不可消融。
李越秉着最敬重仔细的心思,丝毫不敢有半分的冒犯。
就听身边的谢安安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太上三尸中经》曰:‘人之生也,皆寄形于父母胞胎。死后三魂升于天,七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而这撞客,便是与鬼魂有了冲撞。”
李越在今日之前,最多只是在宫中的春秋之祭上见过得道真人祈福降灵,或在寺庙集会里见过一些方外之士,对道门玄术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那些修炼成仙的片面之上,何曾想过今日会听到这些‘妖魔鬼怪’的言论?
要说不害怕怎么可能?可想到那曾经拽着自己会笑会闹的堂妹,到底忍了心头的寒意,强撑着凝神听着。
便听谢安安又道:“三娘子体内阴气游走,乃是身有阴魂之故。方才我以上清决敲她天灵,本是试图逼她体内阴魂离于体外,可那阴魂与三娘子生魂已纠缠颇久,轻易不能分离,我不能下以重手,恐伤了三娘子生身,便以小天罡符,暂且将被阴魂控制癫狂惊厥的三娘子封住。”
一番话分明说得人心惊肉跳,可从谢安安嘴里吐出时,却轻轻悠悠如闲话家常,叫那落入耳里的恐惧都不由散了几分。
李越想起方才李清的惨叫,以及被贴符篆后瞬间倒下去的场景,对谢安安愈敬畏。
跟在谢安安身旁问:“谢女冠,这阴魂附体,对三娘的身子是否有何危害?”
他问的多,惹得肩膀上的丹鸟又朝他瞪了过来!
李越赶紧地避开视线。
谢安安却只是弯着唇角,一边朝前走去一边平静地与他说道:“生人撞阴魂,自然是有戕害的。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后头的李林差点没站稳。
李方赶紧地伸手来扶,只是还没扶上,李林又杵着拐杖急匆匆地走过去,这回终于是开了口,问:“谢女冠,可有法子能救救清儿?您需要多少银子,不,要什么,只要老朽能给得起的,您尽管开口!”
李方站在后头沉了一张脸!
肩头上,丹鸟转动豆大的红色眼珠子,直勾勾地朝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