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流火顷刻化作一只丹鸟,不过巴掌大小,却利爪如钩,一把薅住李墨的髻,羽翼一振,将他直接拎了起来!
“啊啊啊啊!”
李墨顿时吓疯了,悬在半空不停蹬腿,“救!救命!救命啊!”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吓傻了。
李林神色巨变,当即对谢安安抱手行大礼,“小儿无状!冒犯了女冠!还请女冠饶恕他性命!老朽在此给女冠赔罪!”
李方李刘氏全都奔了过来,齐齐行大礼,“求女冠饶恕!”
李越也跑过来,低声道,“谢女冠,我这位堂兄,就是性子直爽了些,断无坏心,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回吧!”
谢安安避开一步,朝众人扫视一圈,浅浅一笑,抬眸道,“朱儿。”
“砰!”
李墨被扔在了院子里,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好容易被下人扶着站起来,却已双股颤颤,面如土色,看着谢安安的眼神里尽是恐惧!
那只丹鸟也跟着落下,在谢安安身后顷刻化作方才那个鲜亮明媚的少女随侍。
众人一阵胆颤!
李林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随意,再次行大礼,道,“多谢女冠饶恕!”
谢安安却依旧那副柔和清婉的笑意,缓声道,“祸从口出,李先生当知,造口业者,必有现世报。”
分明是一句客客气气的劝诫,可李墨只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想起方才差点摔死在自己家里,看着谢安安的眼神跟看鬼似的。
指着谢安安还想说什么,被李越一把按住,赶紧吩咐下人带了下去。
李林攥着拐杖的手心里也出了一层汗,笑了笑,强行转过话头,“谢女冠方才说,这金叶槐,坏了我家里的风水?”
他的话音还微微有些打颤,可神情态度里已全是恭敬小心。
一边的朱儿又扶了扶褡裢,不高兴地瞪了眼那边的李越。
吓得李越往旁边躲了躲。
谢安安倒是依旧是方才那副静和模样,微微一笑,点头,“原本贵府的风水,乃是聚宝之势,像个口袋,招财进宝。可如今,这袋口的位置,盖了一棵树。树为木,便做了盖子,挡住了贵府的风水。且此院四方四正,犹如一个口字,院中种树,乃是口中有木,实为困。”
李林抬眼一瞧,顿时眼睛一瞪——可不就是一个‘困’字么!
又听谢安安笑道,“李先生最近生意上,是否有些不顺畅?”
李林神情大为震动,连连点头,“正是!谢女冠说得不错!确实有些棘手之处!原来竟坏在这风水之上?老朽这就让人将这树铲了去!”
说话间,他眼中神色已从小心全化作了敬服。
谢安安含笑,又看了眼身侧茂盛的金叶槐,“树为灵者,从偏远之处来京也实为不易。李先生若要挪动,还请安置到一处宜生长的地方。”
李林赶紧答应,“哪里敢当得女冠之请,老朽必定让人好生照顾这树。”说话间,又赔着小心笑道,“谢女冠,恕老朽冒昧,不知女冠可有何能增强家中聚宝风水的器物?”
谢安安脚下一顿,抬起眼帘,看面前这已过知命之年的老者,片刻后,轻轻笑道,“李先生,器满则倾,水满则溢。人当知足常乐,不可贪图过多身外之物。”
李林叠声附和,一脸的谦卑,“是是,女冠说得不错。只是您也瞧见了,这家里的后生,一个不如一个,老朽也是半辈子苦过来的人,着实不想让这些不肖子孙再吃一遭老朽曾经吃过的苦。”
说着,再次深深拜下,“请女冠多多帮忙。”
谢安安看着他,微佝的后背微微颤抖,那句‘不想他们吃苦’叫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总是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小老头儿。
——师父,您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