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幾乎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盤子裡蟹殼上堆起的小山一般的蟹黃蟹肉,可憐巴巴。
在吳媽回廚房時,他終於輕飄飄遞過來一句:「別看了,你現在不能吃。」
「就吃一點……」嗓子裡發出沙啞難忍的聲音,梁夢因選擇直接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反正陳時序也不是什麼好商量的人。
懶得再動用她那本就脆弱的嗓子了。
悶悶喝完一碗粥,她慢吞吞地起身爬上樓,神色懨懨。忽而一道清冷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她茫然回頭,看著那個修長的人影站起。
「吳媽,這些蟹肉留著給她晚上煮粥吧。」微微一頓,「別放太多,她現在還不能吃這麼多寒性食物。」
……
安靜的病房,一片寂寥的白。只有吊液滴滴塔塔的聲音,梁夢因的手背上的針孔處,青紫一片。
「知道了。」陳時序在窗戶前刻意壓低了聲音,「歐洲的出差推遲吧。」
「推遲到——」他轉過身,光影逆於他的身後,面上是公事公辦的淡漠,雖然他說出口的話並非如此,梁夢因的三袋吊液快要打完,他迅結束通話,「你來安排吧。」
電話被掛斷,祁錚聽著手機傳來的忙音,難得懵怔。
他來安排?
他怎麼安排啊?
主心骨都沒了。他不會是要在這個時候挑大樑吧?
梁夢因這次發燒來得很急,主要原因還是作息紊亂,再加上剛回國還未適應。
在外獨立了幾年,剛回國倒是把自己折騰病了。
剛和醫生溝通歸來的陳時序,推開房門,看著空空如也的病床,還有吊針上掛著的血跡,一向冷靜的臉上難得出現幾分錯愕。
這麼大一個人,就在他眼皮底下憑空消失。
他轉過頭,看著身後同樣錯愕的護士。
護士下意識後退一步,連忙擺手:「我也不知道,是…是您叫我過來拔針,我才過來的。」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根本不敢抬頭。入院的時候,領導說過要好好照看這間病房的病人,哪成想她只是剛去藥房拿了個藥,回來人就不見了。
陳時序沉一口氣,淡聲說了句:「沒事。」
可是眉心蹙起的折角卻暴露了些什麼,轉身,衣角帶出急促的弧線。
凌亂中透著著慌張的步子突然停住,走廊盡頭,一個窈窈瑩若身影,逆著光影,只余半張模糊的臉,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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