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序冷笑:「說得好像這煙花是為了你一個人放的一樣。」
梁夢因翻了個身,扶了扶額上的退燒貼,面對著他:「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是放給我看的了。」
坐在床邊的男人輕呵一聲,敷衍道:「嗯嗯嗯,這個城市所有的煙花都是放給你的。」
梁夢因當然聽得出他的諷刺,手指慢慢抱上他的小臂:「哥哥,你是怎麼捨得在我生病的時候還這麼凶的呢?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他也沒抽出自己的手,任她抱著,側過臉看她燒得面色酡紅的臉頰,薄唇中溢出幾個冷冰冰的字眼。
「不作就不會死。」
眼皮一翻,梁夢因小聲嘟囔著:「我要是病死了,臨死前也要帶走你,你別想用我的小錢錢二婚。」
雖然她也沒什麼錢。
雖然他們也沒結婚。
但梁夢因說得理直氣壯,迎向他的目光也坦坦蕩蕩。
陳時序聽聞她的話,只是眉峰微微聚攏了些許,面上還是那副沉靜得沒有任何波瀾的表情。
他低垂著眼帘,靜靜打量著她的神情,唇角倏然一勾:「梁夢因,我說過我要娶你了嗎?」
梁夢因微微揚起下巴,仿佛很有底氣,眨了眨眼,既是無辜又是荒唐地說:「那如果你準備娶別人的話,我更要把你帶走了。」
鼓了鼓嘴:「得不到你的人,我就把你身體帶走。」
「行了。」陳時序摸了下她還滾燙的腦袋,「別說胡話了,身體和人你一個都帶不走。」
「只有現在,我會把你的大閘蟹帶走。」
梁夢因氣惱地瞪他:「我的大閘蟹!」
那時分明都是玩笑,誰成想一語成讖。
吳媽特意為她蒸的大閘蟹和炒的蟹黃面,最後全都進了陳時序的胃裡。
梁夢因只能喝著一碗白粥,伴著一點了無味道的小菜,視線灼灼地盯著他手裡拿著蟹八件,慢條斯理地敲敲打打。
吳媽見她眼都看紅了,不住地安慰:「梁小姐,您現在生著病別動氣。等您身體好了,我再給您做。」
病好了,大閘蟹說不定都落季了。
梁夢因恨恨地咽下口中的白粥,勺子和碗壁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這套碗八位數。」陳時序放下手裡的工具,一張冷臉上難得現上一絲笑意,「敲之前,先想想你的錢包可以承擔嗎?」
梁夢因氣得兩眼冒火。
吳媽更心疼了,平時這種時候梁夢因高低都要懟上幾句,這會兒都氣得說不出話了。
也不是說不出話,梁夢因只是微微失神地看著對面座位上那雙筋絡分明的手掌,還有他手旁精巧冰冷的工具。
銀色的金屬碎光濺射到他的腕子上,襯出他一雙極重骨骼感的手臂。
她從前吃大閘蟹的都是都是靠手剝,最多用個剪刀,哪裡需要他這麼繁瑣的工具。
當然,如果這是為她扒下來的蟹肉,那這套工具一定是非常高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