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夏由人牽著手,走近了一看,這才發覺被剷平的房子現今竟全變成了柵欄圍成的花圃。
種子由土裡剛冒出點小芽,密密麻麻,季晏承竟將這裡種上了滿園的無盡夏。
正在失神中,扶夏聽見人在耳邊低低喚了他一聲:「扶夏,生日快樂。」
心裡數著日子一想,扶夏這才發覺今天原是立夏,自己的生日自己都給忘了,季晏承竟還記得。
「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季晏承打量著望過來:「你還留著吧?」
是他在手術台上拖醫生送出來的那枚藍寶石胸針嗎?
想到這裡,扶夏誠實點了點頭。
季晏承唇角勾了勾笑,看他沒有把自己送出的禮物丟掉,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
抿著唇斟酌片刻,這才又從手裡變出個掌心大小的絲絨盒子來。
當著扶夏的面打開,黑夜裡,一枚帶著碎鑽細閃光芒的鉑金戒指出現在眼前。
兩人的呼吸皆是一滯,扶夏凝神,未來得及張口,就聽對面的人搶先出了聲:「你以前說無盡夏的花期在六月,開花時想要一枚戒指。」
季晏承的聲音微微抖著,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那是明顯不自信的表現。
他說:「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沒那麼想要了……但求你不要急著拒絕我。」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會收。」季晏承說著撈過扶夏的手腕,將絲絨盒子放在他的手心裡:「東西先存在你那兒。」
「扶夏。」季晏承哽咽著喚他:「我是真心想跟你共度餘生的,你可以給我設置很長的考驗期。」
「但什麼時候你願意了,請一定給我個機會,讓我替你,親手戴上它。」
第67章扶夏,我還愛他
記得扶夏生日的並不止是有季晏承一個,陶知在組裡拍戲,托人給他送了自己代言的香薰過來。
除此之外,扶夏也收到了李子清發來的簡訊,沒什麼多餘的話,只簡簡單單幾個字,祝道:【表哥,生日快樂。】
前陣子郭鵬那檔子事一處,扶夏後來又要照顧季晏承又要忙著上班,現在回過頭細細一算,竟是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跟子清見過面了。
扶夏給人回信說了聲「謝謝」,之後又關心著問了兩句:【最近怎麼樣?有空來北城看看外公,我請你吃飯。】
李子清回話依舊簡潔,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嗯」了聲,之後便再沒了音信。
生日那晚季晏承送的戒指叫扶夏放進了抽屜里,兩人之間很有默契,扶夏不提季晏承不問,一覺睡醒以後照舊延續著以往的生活程序。
季晏承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反正已經打定主意要一輩子跟人耗下去,不管扶夏早點頭還是晚點頭,對他來說,只要最終的結果是好的,其餘都可以忽略不計。
況且……
現在這樣跟扶夏待在一起,除了沒名分、那方面得忍著點,在季晏承的認知里,他們現在的相處狀態跟其他過日子的兩口子也沒什麼太大差別。
這天吃完晚飯,季晏承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扶夏坐在客廳茶几旁,把剩下的幾份學生作業批改出來。
兩人平時吃飯其實用不了幾個碗,季晏承也是沒話找話,想起之前別苑那邊的廚房突然就說:「要不我給咱買個洗碗機試試?」
扶夏手拿紅筆在本子上寫下批註,聞言頭抬也沒抬,當時接話:「不想洗就擱著,一會兒我來。」
他說這話本沒什麼意思,單純就是手裡忙活,順嘴接了句。
可耐不住說者無意,聽者卻有了心。
季晏承以為人這是生氣了,一秒之內警鈴大作,連帶著身體裡的各個細胞都緊張了起來,說話愣是小心了三分:「誰說我不想洗?」
手裡緊攥著抹布,沖人討好般笑笑:「你真別說,這麼多家務活里,我最愛的就是洗碗了。」
扶夏的注意力就沒往他這兒放,自是沒看見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有多刻意。
等季晏承洗完碗從廚房出來,扶夏剛好批完最後一本作業,閉眼長舒一口氣,扶著脖子轉了轉僵硬的後頸。
季晏承路過扶夏身後,手順勢搭在人肩膀上按了按:「總低頭確實對頸椎不好,我之前看老太太用了款頸椎儀不錯,回來問問牌子給你也買上一個。」
扶夏餘光向後瞥了一眼:「不用,我其實還好。」
「那我給你揉揉。」
未等扶夏接話,季晏承的拇指已經按在他後腦的風池穴上。
但按摩這方面季晏承畢竟是個業餘的,琢磨半天好像總找不對位置,順著扶夏的頸線向下又往人肩上移,力道一會兒輕了一會兒重了,反倒變成對扶夏的一種折磨。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扶夏縮著脖子往前躲了一下,囁喏道:「季晏承,有點癢。」
季晏承看不見扶夏的正臉,只覺人說話聲音軟軟的,背影裏白皙的脖頸修長。
眼眸幾不可察黯了黯,一時之間,身體燒起了一股無名火,竟是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全部躥向一處。
俯身湊到扶夏耳邊,季晏承輕輕笑了聲:「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脖子後面這麼敏感呢?」
耳畔的氣息溫熱,對方這般若有似無的撩撥讓扶夏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
察覺到此刻氛圍的異樣,扶夏醒了醒神,強迫自己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往臥室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