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個代號成員分開,他才有機會逐個擊破,到時候……
諸伏景光摸了下右胸口袋裡的那部私人手機,裡面是他家人和朋友的聯繫方式,也是zero和組織中臥底的前輩們的聯繫方式,還有公安內部的郵箱地址,這都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而他也早就不是最初的諸伏警官了,三年裡他在臥底期間,也做過自?己?都不能饒恕的錯事,午夜回夢,他都能聽見無辜靈魂的哭喊。
臥底的每一天,他都在厭棄自?己?。
他終於明?白當初宣誓時,教?官所說的那句話了。
用靈魂燃燒黑暗,用血肉築就黎明?前夕的橋樑。
如果他能用這條已經骯髒的生命,帶著?重要的秘密沉進地獄,或許也是一件意義非凡的好事。
諸伏景光埋伏在天台的狙擊死角,端著?只剩下一枚子彈的手木倉,目光堅定地看向?天台的唯一入口。
來吧,不管是誰。
再快一點。
……
再快一點。
白色的馬自?達Rx7帶著?刺耳的剎車聲,猛地停在了廢舊大樓的樓下,這輛平日裡被主人愛護仔細的跑車,現在車頭滿是剮蹭的痕跡。
但安室透現在無暇顧及這些,他被安排和琴酒同時行?動,他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對方,趕來這裡……拜託一定要趕上!
他從駕駛室猛衝出來,在目光和樓下的兩人接觸到的瞬間,才強行?找回理?智,壓制住了自?己?跌撞的步伐,重?變回那個黑暗中漫不經心的波本。
是基安蒂和黑麥。
他們兩個在這裡,那麼又是誰在天台上?貝爾摩德?科恩?還是基爾?
「你們兩個還待在這裡?」波本的目光從他們兩個臉上掃過,煙紫色的眸子裡是壓制不住的興奮:「是準備把最後的機會讓給我嗎?我會感激你的,基安蒂。」
波本剛想要跨進大樓的陰影中,就聽到重狙上膛的聲音,基安蒂朝他緩緩舉起了木倉口,以這挺聞名?世界的as5o,這個距離下就算是他的腦袋都會被炸的粉碎。
基安蒂眼尾的蝴蝶紋身控制不住地顫抖翅膀,語氣暴躁:「不許進,今天誰敢上去?,老娘就搞死誰。」
波本皺眉,看向?旁邊的黑麥:「怎麼回事?她瘋了?她也是公安的老鼠?」
黑麥指了指基安蒂跪坐在地上的雙腿,剛才光線暗淡波本沒有注意到她的雙腿,現在看來腿骨的弧度扭曲,她不是自?願坐在這裡,她的腿被人打斷了。
基安蒂的脖子上有點跳動的紅光,波本伸手拉下她的衣領,瞳孔緊縮,那是一枚遙控炸彈。
黑麥顯然也是被基安蒂攔在這裡:「她說這是香取晴做的,香取晴說只要有任何一個人上天台,他就立馬引爆。」
「混蛋雜碎!瘋狗!」基安蒂咒罵道,她現在恨不得把重狙塞進那傢伙嘴裡,但她也不想以脖子被炸爛這種?可笑的死法?死掉,所以不得不替香取晴守門。
「狡猾的傢伙。」波本抬眼向?上望去?,眼睛中終於泄露了一絲擔憂的情緒:「這不就完全變成他一個人的獵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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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天台的生鏽鐵梯,在風中搖晃的吱嘎聲和被人踩踏的聲音是完全不同的,空蕩的金屬音一下下敲擊在耳膜上,諸伏景光用力咬緊牙齒。
會是誰?
希望不是zero。諸伏景光想,如果當著?他的面自?殺,對zero太過殘忍。
這種?時候最讓他慶幸的,就是haru失憶,不會到場也不會因為他的死亡而難過,他對於haru來說只不過是有些討厭的代號成員……
那人也終於從天台入口處出現,被精心打理?過的銀灰色髮型被風吹動,衣領上和眸色同色系的蝴蝶領夾,振翅欲飛。
諸伏景光猛的從掩體後站起來,震驚地看向?對方,而半空中狙擊他的紅外線,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消失了。
諸伏景光的睫毛快顫動,他記得haru並不是代號成員,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天台,難道是琴酒開始懷疑haru了?這是一場針對haru的測試?
諸伏景光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轉而把木倉口對準自?己?,只有讓組織認為是haru殺了他這個臥底,haru的嫌疑自?然就會消除,一切危機都會解除……
「haru!!」
諸伏景光看到香取晴拿出木倉,以同樣的姿勢對準自?己?,明?明?是他剛才同樣的動作,看起來卻無比刺眼駭人。
注意力被轉移,諸伏景光木倉口微垂,香取晴趁機上前一步,抓著?木倉口朝向?自?己?,尾指壓在他扣在板機上的手指,隱隱下壓,和幾個月前的巷子裡一模一樣的動作。
香取晴的手指肌肉遠比普通人被訓練的更好,幾個月前諸伏景光就是因為一時失察,讓對方扣動了扳機,他這次絕對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諸伏景光覺得對方和自?己?接觸的指尖滾燙炙熱,讓人心驚。
「你要做什麼?!」
「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香取晴再次湊近他,堅硬的木倉被擠在兩個人之間,木倉口再沒有轉圜的餘地,如果諸伏景光扣動扳機,最後受傷的只會是香取晴。
那雙無數次讓香取晴心動的海藍色眸子正看著?他,上揚的眼尾因為垂眸也變得弧度柔和,仿佛他們不是在圍獵中心的天台,而是在深夜情動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