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想證道,她同樣也無法拒絕證道成神帶來的誘惑。
王湛婉面露狐疑,「明知道正清宗是陷阱也不和我回去?這有些不像你。」
除非……有什麼巨大的利益在勾著遂禾?
眼看王湛婉若有所悟,遂禾忙拽住她的胳膊,轉移視線道:「老道士始終瞞著我,不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沒辦法啊,誰家妖幾百歲了還不知道自己原形是什麼,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點眉目,沒有得到結果前,讓我怎麼甘心回去。」
「只是這樣?」王湛婉挑了下眉。
她來正清宗的路上也有耳聞,洞明劍尊收了個和自己同源同族的金丹修士做徒弟,如果遂禾想借祁柏順藤摸瓜,弄明白自己的原形,也在情理之中。
「但老道士說了,正清宗心懷鬼胎,敵人在暗,你在明,且對方家大業大,萬一出什麼岔子……」她仍然不贊同。
「阿婉還不知道我嗎,」她眨了眨眼,語氣真摯,吐出的話卻帶了些狠意,「誰若想殺我,我一定會搶在他前面先殺了他。」
王湛婉蹙眉看她,沒說話。
「好了,我若不想,你還能把我綁回去不成?」遂禾笑了下,晃了晃王湛婉的胳膊,「反正你都來了,幫我個忙好不好?」
「什麼?」
「查一查祁柏,」遂禾鄭重其事,「事無巨細。」
「你忽然查他,是察覺到了什麼嗎?」王湛婉有些憂心。
遂禾敷衍道:「我說阿婉,是你和老道士言辭間對正清宗多有抗拒,我這也是有備無患啊。」
「你當真不肯和我回去?」王湛婉又問。
「等那老道士哪天願意跟我說實話,再說回去的事吧。」遂禾擺了擺手,點燃祁柏給她的引路香。
薰香繚繞,轉瞬成為一條線,指引著濁清峰的方向。
濁清峰在五峰之中並不算高,它隱匿在正清山脈的中央位置,靈氣環繞,因半山腰有一汪渾濁的泉水而得名。
祁柏就住在山頂處,見到他的住處,遂禾不由有些意外。
時下修者酷愛住在竹屋或者洞穴,美其名曰修身養性,祁柏卻不然,他的住處簡直奢靡成風,建築規格更是堪比人間帝王的宮殿。
劍修大多清貧,祁柏卻反其道而行之,吃穿用度,無一不是頂尖的。
遂禾抬腳走入恢弘的殿宇,祁柏還未回來,殿內只有他的本命佩劍靜靜躺在武器架上。
溯寒劍仿佛生來和遂禾不對付,甫一看見她就嚇得直立劍身,動作間頗為警惕,宛如一隻留守洞穴的幼獸。
只是這幼獸實在沒什麼攻擊性,畢竟劍靈依附主人存在,只有微弱的意識,劍的主人不在,即便是生出劍靈的劍,也沒有什麼威力。
遂禾對劍本沒興,同祁柏說要修劍道也只為提前熟悉敵人,事實上她早以刀為道,以長刀為械,甚至可以做到越級戰鬥,鳳還刀也即將生出靈智,對一柄過於奢華,甚至於徒有其表的劍,實在欣賞不來。
她環顧祁柏的殿宇,本想藉機了解一下自己這位現任師尊,未來宿敵。
只是她這位師尊居住的地方實在沒什麼內涵,殿中的陳設極盡浮華艷麗,桌案木椅仿照紅花綠葉的模樣打造,遠遠看過去花枝招展,房樑上垂落的幾塊遮光用的紗幔亦是淺緋色。
聯想到白日裡祁柏身上色澤單調寡淡,卻華貴錦繡的衣衫,遂禾難得沉默了下,看來祁柏平常還是收斂了許多,他骨子裡是實打實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溯寒劍逐漸習慣遂禾這個生人的存在,悄無聲息接近她幾步。
遂禾兀自打量著房屋的裝潢,沒理會溯寒,溯寒便立刻吃了熊心豹子膽,又貼近遂禾幾步,前身後移,眼看就要從後面偷襲遂禾。
然而下一刻,唰地一聲,遂禾抽出溯寒劍的劍身,牢牢握著劍柄制止溯寒劍的動作。
她笑盈盈稱讚:「是一把不錯的劍。」
溯寒劍對她極為排斥,意識到自己被遂禾抓住後,它瘋狂擺動,奈何遂禾手勁太大,掙扎半天反倒把自己累個夠嗆。
遂禾不理會劍的掙扎,兀自觀摩劍身,輕嘆:「劍隨主人,你和你的主人一樣漂亮。」
溯寒劍很有靈性地愣怔一瞬,隨即更加劇烈的掙紮起來,仿佛落入虎口的小綿羊。
隨著劍身的微微晃動,遂禾的目光倏然落在劍柄的穗子上。
穗子是嶄的緋紅色,襯托著整把溯寒劍更晶瑩潔白,灼灼其華。
遂禾盯著劍半晌,心念微動,對劍露出一個不怎麼善意的笑。
……
祁柏授課後回到濁清峰,一隻腳才踏入殿門,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溯寒劍感知到主人回來,用盡了力氣,委屈巴巴撞入祁柏懷中,原本泛著寒光的劍身黯然失色,看上去頗受打擊。
祁柏目光忽然一凝,視線落在劍柄上的穗子上。
劍柄上的穗子被人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福結,只是那人的手藝明顯不怎麼好,這結打了還不如不打,眼下整個穗子都顯得十分凌亂,掛在劍柄上無端有些滑稽。
總之,這樣的穗子實在是不合祁柏眼緣。
祁柏:……
「師尊?」遂禾從紗幔後探出頭,她沒料到祁柏會回來得這麼快,歉意道:「我見師尊的劍很漂亮,劍柄只系給穗子卻有些單調,自作主張給穗子系了個結,師尊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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