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消短,二人擱下筆,打了個哈欠,杜長蘭道:「今天到止為此,回去歇著罷。」
宋越6元鴻:「好。」
夜盡了天又明,日夜交替,四季輪轉,學堂里的桂樹依然清翠,不見冬日凋零,杜長蘭跑了一趟縣裡給李府,崔府送年禮,算不得貴重,但表了一份心意。
臘月里,6文英從杜長蘭那兒借了院試試題謄抄,翻年元宵節後,他去縣學念書經過興平鎮,將書籍交給宋越。
他看著數月不見的友人,環視熟悉的小院,笑了笑:「士別三日,真刮目相看。」
宋越也笑:「多虧了長蘭。」
那些試題,尋常書生哪裡能得來。只這一項,就同其他童生拉開距離。
6文英頷,少頃他提出告辭。縣學有縣學的好,但跟著杜長蘭未必就不好了。
別看縣學秀才多,但是人家有自己的圈子,6文英和崔遙沒有杜長蘭那個長袖善舞的本事,擠不進去。只靠著日日相處,跟同一個小院的秀才混了點情分,勉強進了圈子邊緣。不過好在也沒什麼人刁難他們。
平靜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杜長蘭隔一兩個月會去李府小住,每次提幾隻自家養的雞鴨,或是飽滿香甜的果子,沒有空手去的。
李珍摸出他來的規律,那段時間都會減少出門,待在書房看書。杜長蘭有什麼不懂的來問他,李珍也不拿喬,悉心同杜長蘭講解。
這日李道琦散學回家,一路進了二院書房,隔著木門聽見屋裡的聲音。
「……避實擊虛……換防行動…攻擊…」
李道琦眉頭眉蹙,他怎麼聽得懂又聽不懂的,他不信邪,將耳朵更貼近木門。
下一刻身體失去重心,他看著陡然展現的書房場景,暗道糟了。
李珍喝道:「門外偷聽,像什麼話。」
杜長蘭將李道琦扶起,笑盈盈道:「伯父,琦哥兒少年心性,想來是要見你,心中歡喜才衝進屋門所致。」
李道琦連連點頭,李珍哼了哼,卻是沒再追究。他繼續同杜長蘭談論。
李道琦悄悄挪至書案,終於看見二人談論的文章——平邊策。
杜長蘭一個童生,學什麼策論?院試又不考策論。李道琦咕噥道,難怪他聽不懂。
他聽了一會兒,只覺得父親和杜長蘭在說天書似的晦澀難懂,他遂離開了去。
沒想到剛出月洞門,竟然撞見他大哥。李道琦眨眨眼:「今兒不是休沐。」
李道岫笑道:「我同教諭說了,不妨事。」
話落李道岫入了書房,沒一會兒屋裡傳來一輪談論聲。李道琦哼哼唧唧走遠了。
他找若哥哥和蘊兒去。
晚飯後杜長蘭帶著兒子回住處,卻被李道岫叫住。
李道岫上前:「我聽聞長蘭擅棋,我有些心癢,不知長蘭可與我對弈幾局?」
杜長蘭訝異,還是點了點頭。李道琦見狀想跟,被李珍喝住。
燭光明亮,屋內響起清脆的棋子落盤聲,杜長蘭執黑先行。杜蘊繃著小臉認真觀棋。
一局結束,李道岫道:「長蘭的棋藝當真不錯。可是經常與人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