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邻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女王会不会见我们,不过听那个大祭司的语气,她们对酆都好像还了解挺多的。”
“女王会愿意告诉我们酆都的事情吗?”
徐存湛慢吞吞接过话茬:“她愿不愿意不重要,我想知道的话,总有办法令她开口。”
陈邻连忙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能好好谈的话,还是好好谈比较好。”
徐存湛抬眼看她,她背对徐存湛,还在看窗外,摇头时耳朵上垂下的长耳链也跟着晃,珠光倒映在她润白脸颊上。
他收回目光,声调慢悠悠的,不紧不慢:“陈姑娘过于怀柔了。”
陈邻叹了口气:“我不想打架嘛。”
尤其是不想看见徐存湛打架。
徐存湛打架那不叫打架,那叫单方面欺压对面。陈邻都能想到自己如果点头了让徐存湛硬闯,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绝对会被整个南诏国给拉入黑名单的。
不过徐存湛可能也不在乎这种事情。
陈邻脑子里跑过很多想法,不自觉转头去看徐存湛。
徐存湛原本在看她背影,察觉她脖颈略动似乎要转头,于是视线迅速的偏移开,单手撑着脸看向别处。陈邻自然没有察觉——她以为徐存湛本来就在看别处。
“不过,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啊?”陈邻眉头一皱,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你的房间又不在这!”
徐存湛躺在圈椅上不动,理所当然回答:“我不睡客栈。”
陈邻一愣:“那你晚上睡哪?”
徐存湛:“我不睡觉。”
陈邻:“……对哦。”
差点忘记了,徐存湛是不睡觉的。
但是想了下,陈邻还是觉得不对。她瞪大了眼,道:“你不睡觉我要睡觉的呀,你不会打算一整个晚上都呆在我房间里吧?”
徐存湛没有立刻回答,表情有些放空。陈邻生怕他当真点头回答一个‘好’,“不行不行——你不能呆我房间里!”
他偏过脸,困惑的看着陈邻:“为什么?”
陈邻为难,挠了挠自己脸颊,道:“虽然你不睡觉,可是我要睡觉的啊,你在我房间里,我要怎么睡?”
徐存湛眉头一皱,疑惑:“这有什么?你躺在床上不就能睡了?”
在他的逻辑里面,他不睡觉等于他不需要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
陈邻想睡觉的话直接躺到那张床上去就行了,他爱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又不会和陈邻抢那张床。
陈邻瞪大了眼睛盯着徐存湛,徐存湛满脸理所当然,那双赤金眼瞳一如既往澄澈,反倒让陈邻莫名意识到只有自己思想不够健康。
她摸摸自己脸颊,摸到脸颊上皮肤发烫。
“……反正,反正就是不行!你,你想啊,大祭司都给我们租了两间房子,你不去自己的房间,多浪费?”
“又不是花我的钱,浪费就浪费了吧。”徐存湛想得很开,一点也没有要为大祭司心疼钱的想法。
陈邻被他噎了下,一时半会的,没能想出反驳徐存湛的话。
但是只要想到自己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旁边坐在一个徐存湛——她甚至说不清这个画面冒出来的瞬间,是诡异多点还是害羞多点。
她脑瓜子努力的转,感觉都能听见自己CPU滋滋散热的声儿了,这时徐存湛忽然起身走近,陈邻不自觉后退,直到后腰抵上了窗户框,她慌乱的反手扶住窗户框,生怕自己会一个没站稳从窗户处翻倒下去。
徐存湛就站在她眼前,他个子太高,陈邻不艰难仰头时,这个距离也只能看见他胸口衣襟。
暮白山弟子的衣服向来粗糙,领口交错连个暗纹都没有——徐存湛还是个辈分不低的内门弟子呢。
陈邻胡思乱想努力让自己走神,不抬头去注意少年修长脖颈与喉结,不去注意他那张浅红的,形状姣好的唇。
就连自己握着窗户框的手,手背绷起了青筋,陈邻也未察觉。
直到徐存湛的手覆盖上来——他身上温度总是高,连手指都烫,刚碰上陈邻手背,她吓得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惶然抬头,心跳乱得像一窝蜜蜂乱撞。
然后徐存湛便捏着她手指,一根一根给掰开,“别攥那么紧,手会划伤。”
陈邻愣了下,回神,看着徐存湛掰开她手指,又将她的手好好放回身侧。
意识到之后,才后知后觉确实掌心泛痛。
窗户框上有凸出来的木头横杠,她那样用力的去攥,手心自然难免被硌出几道痕迹。
掰开陈邻的手后,徐存湛略过她,自己靠到窗户边,探身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