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方才做了点睡前运动。”顾砚北这才淡声回答王浩。
王浩挠头憨笑:“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这么晚了还做运动。”
姜岁连呼吸都凝滞了,生怕被王浩听到自己的声音,直到门外王浩的脚步声走远,她才敢呼吸。
顾砚北唇角勾起,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摘掉她的助听器,在她茫然无措又带着三分紧张的眼眸里,他酣畅淋漓的再来了一次。
良久后,顾砚北半眯着深邃的眸子,回味那悠长的余韵。
当听到姜岁那压抑的、可怜的哭声时,顾砚北这才睁开眼睛。
身上满是被恋爱痕迹的小姑娘,红着眼睛去摸被他摘掉的助听器。
顾砚北享受到了她在没有声音世界里身体紧绷额的刺激,却不知道那种忽然失去声音的世界对姜岁来说是多么的恐惧害怕。
她连自己哭的声音都听不到。
好像世界都消失了,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是听觉正常的人永远也无法感受到的巨大恐惧。
姜岁把助听器放到耳朵里后,抽了抽鼻子,无声的擦干了眼泪。
顾砚北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双手忽的拽了一下,他唇瓣微张,又阖上。
数秒钟后,顾砚北伸手把人搂在了怀中。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夜色在静静的流淌。
翌日一早,姜岁被外面忙碌的声音吵醒,她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对上顾砚北已经清醒的眸子。
“我……我睡过了。”
她有些懊悔没能早点醒来,听动静现在王婶子家的人已经都醒来,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今天的婚礼。
她现在还怎么出去啊。
顾砚北也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比她早醒来没有两分钟,昨晚他有些失眠,说不清楚究竟是这床睡的难受,还是姜岁的那场眼泪。
“把衣服穿上。”
他话刚落下,门就被敲响了,是王婶子,“顾总,醒了吗?”
顾砚北应了声。
王婶子笑呵呵的,“待会儿要接亲,早饭准备的早,醒了的话下楼先吃点,这到中午酒席的时间还挺长。”
顾砚北:“好。”
王婶子要走,又想起来姜岁,“顾总你知道岁岁去哪儿了?这刚刚我去看了房间没人。”
衣服才穿了一半的姜岁连忙按住顾砚北的手,巴巴的瞅着她,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顾砚北的视线落在她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莫名就又想起她昨晚摸着助听器哭的画面。
王婶子没得到回应,眉头皱了皱,她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顾总?”
顾砚北打开房门,神情坦荡:“方才收到她的信息,说是去老宅收拾一下,很快回来。”
王婶子眼睛扫了一下屋内的床上,没看到什么异样后,这才离开。
这一场小插曲,在结婚的喜庆氛围里,被王婶子抛到脑后。
这是顾砚北第一次见到村子里娶亲。
没有浩大的场面,也没有价值不菲的豪车,有的是炮竹连天的喜庆和抛撒喜糖时孩童们喜笑颜开的热闹。
王家的院子里处处张贴着大红喜字,连小院外面的墙上都没有放过。
王浩今天穿着未曾穿过的西装,腼腆又满心期待的将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抱下车。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再次响起,炸开的鞭炮红纸落了一地。
小孩子们争相想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王婶子和王叔乐的笑的合不拢嘴。
在改口环节,新娘那一声“爸”,“妈”响起的时候,姜岁看到王婶子欣慰的抹了下眼泪,王叔胳膊碰了碰王婶的胳膊,“大喜的日子,你看你。”
王婶子笑着连连点头。
姜岁站在人群里也跟着笑,看到身边的人幸福,她也能感到深深的幸福。
“岁岁什么时候准备结婚?”街坊笑呵呵的问她。
结婚?
姜岁从来没有想过,她不禁瞥了一眼顾砚北,彼时,在喷洒的喜庆红色碎纸下,顾砚北也正在垂眸看她。
目光交汇的刹那,姜岁又快速的移开视线,顾砚北唇角勾了勾。
喜宴开始不久,王婶子悄悄的找到了姜岁,满脸愧疚的跟她说:“刚才王虎那个孩子玩炮仗,不知道怎么丢到了顾总的那辆豪车上,给炸出一个豁儿,车漆也掉了一块,现在他爸妈急的不行,你看这怎么跟顾总开口?”